第14章

众人哄笑，好整以暇地望着黎初。

“是呀，王哥的衣服老贵了！”

灯光一环接一环掠过黎初纯白的荷叶边袖口和瞳孔，里面倒映着所有看好戏的嘴脸。

“嘁，你这小妹妹怎么这么不懂事？今天一晚上能让你赚翻倍的衣服钱。”

男人仰头喝了手里重新斟的酒，把桌上的骰盅摇得簌簌作响：“真他妈晦气！给脸不要脸，老子今天偏要搞你！”

服务生见她站起来，忙关切地询问：“小姐，您要结账吗？要拿单子去前台噢。”

桌子前，男人还在咄咄逼人：“老子的衣服十万一件，你赔得起就赔！”

秦颂面无表情地浏览，眼皮上下微拂，看了一会，她喊来服务员：“一起结。”

尾数才是黎初和秦颂在这的消费。

男人甚至没秦颂高，似乎不习惯仰头看人，把脑袋拉远了点：“你谁啊？干嘛结老子的账？”

明暗不匀里，黎初悄然靠近，潮湿的手心想要捏住她的外套边缘。

满桌花花绿绿的杯盏，秦颂一手四个，连玻璃带酒一起泼出去，男人被淋得发懵，头发和脸上挂着酒液，脸孔因为震惊显得憨傻。

彩光翩旋，秦颂粉发揽在一侧，颜色温柔，人委实凛冽，像她锁骨上，耳朵上，唇舌上的针，也像街边花店里玫瑰上的刺。

“要玩就玩大的。”

秦颂说完这句话，虚环起臂：“不是要砸人，我们可以轮流。”

秦颂转过头：“你先来。”

平静地说出疯狂的事，秦颂的疯癫在这场对峙中无形占了上风。

秦颂竟然又笑了一下，用凉到刻薄的声音说：“我是有病，所以你们要不要和我玩玩。”

账被她结了，酒也被她砸了，今天这场闹剧的收尾是黎初和秦颂安然无恙地接连出了酒吧。

黎初酒醒了大半，犯困地揉了揉眼睛，对秦颂说：“这么大雨，等会再走吧。”

黎初碰了碰她的臂弯：“你以后可别这样了。”

黎初被压迫感堵得说不出话，许久才小声嗫嚅：“这样在外面，他们那么多人，太危险了呀。”

“害怕了。”她问。

她相信如果刚才那群人再杠下去，秦颂真的会一瓶子砸得他们脑袋开花。

雨丝毫没停歇，暴烈中掺杂着压抑的夜色，乌压压一片，瞧不见边境。

黎初望着空荡荡的尽头，后知后觉发现。

……

她自暴自弃般，赤着脚，边把脱掉的外套扔在原地，边将紧闭的窗帘用力往旁边扯，然后打了开窗，混有雨水的泥腥味冲进屋内，让毫无生机的客厅有了点活跃因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