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死寂,只有壁炉里木炭偶尔发出的轻微“噼啪”声。
阿加菲亚走向角落那台老旧的电话机。她拿起沉重的黑色听筒,拨号盘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
“喂?110吗?” 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苍老的、带着维堡口音的平静,“我要自首。”
电话那头明显愣住了:“您……您说什么?请再说一遍?”
“我说,” 阿加菲亚清晰而缓慢地重复,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,“我杀了我的女儿叶卡捷琳娜和女婿安德烈·瓦西里耶维奇。”
警笛凄厉的嘶鸣,像受伤野兽的哀嚎,撕裂了维堡市郊这个宁静社区的黄昏。蓝红色的光芒疯狂旋转,涂抹在积雪未化的屋顶和光秃秃的树枝上,投下诡异跳动的影子。警车尚未停稳,穿着厚重冬衣的邻居们已经从各自温暖的门洞里蜂拥而出,如同被惊扰的蚁群,迅速将阿加菲亚那栋孤零零的木屋围得水泄不通。窃窃私语汇成一片嗡嗡的低沉浪潮。
“搞错了吧?警察同志!” 面包房的玛尔夫声音最大,脸涨得通红,“阿加菲亚婶婶最疼叶尼娅了!她连只鸡都不敢杀!”
“就是啊!” 退休老教师斯捷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语气斩钉截铁,“一定是弄错了!她心肠软得跟新烤的面包一样!”
“放人!放人!” 几个年轻人也跟着起哄,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。
突然,一个小小的身影像炮弹一样冲出人群,带着哭腔一头撞向正被两名警察押着走向警车的阿加菲亚,死死抱住了她那条裹在厚厚黑裙里的腿。是邻居曾老头(现在叫谢尔盖·伊万诺维奇)的孙子小谢廖沙。他仰着小脸,眼泪鼻涕糊了一脸,在冷风中冻得通红。
“阿加菲亚奶奶是好人!” 他哭喊着,声音尖利,充满孩子气的愤怒,“不许抓她!她是好人!” 他小小的身体因为激动和寒冷而剧烈颤抖。
阿加菲亚停下脚步。她下意识地想抬起手,像往常那样摸摸谢廖沙冻得通红的耳朵,手腕却被冰冷的手铐锁在身后。金属的触感刺骨。她只能艰难地、幅度极小地侧过身,对脚下哭成一团的小男孩扯动嘴角,试图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。那笑容在她布满皱纹和假皮的脸上扭曲着,在警灯闪烁不定的红光下,显得怪异而凄凉。她看着周围一张张为她呼喊、充满不解和信任的脸孔,心里某个角落被狠狠刺了一下。但那不是愧疚,更像是一种目睹无知羔羊走向悬崖的、冰冷的怜悯。
维堡市警察局审讯室的灯光惨白,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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