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雨裹着烂泥和汽油的臭味,狠狠砸在伊戈尔·彼得罗维奇苍白的脸上。他刚签下那套位于“老铸造厂”区的公寓,一个用卢布就能买到的美梦,或者说,一场廉价噩梦的入场券。钥匙在生锈的锁孔里发出垂死般的呻吟,门轴吱呀尖叫,扑面而来的是灰尘、霉菌和某种更深沉、更粘稠的腐朽气味,像是埋在地下多年的棺材板被突然撬开。
房间是方形的,像个骨灰盒。墙壁是那种剥落的、病态的黄色,几道狰狞的裂缝蜿蜒其上,如同干涸发黑的血脉。唯一的窗户像一只浑浊的、布满白内障的眼睛,冷漠地俯视着外面灰蒙蒙的、毫无生气的庭院。伊戈尔把那只装着全部家当的破行李箱丢在布满可疑污渍的地板上,发出空洞的回响。这声音没带来任何解脱,反而像敲响了一口丧钟。什么远大理想、长线思维?全是骗傻子的童话。能在这腐烂的盒子里找个角落蜷缩起来,不被外面那台巨大的绞肉机碾碎,就是他现在全部的奢望。他疲惫地倒在那张嘎吱作响的、散发着陌生人汗臭和绝望气息的旧铁架床上,几乎立刻被冰冷的疲倦拖入黑暗。
黑暗,却不寂静。
起初是窸窸窣窣的声音,像有无数只老鼠在墙后的空洞里疯狂奔逃。接着,声音变了。变成了刮擦声。持续的、令人牙酸的刮擦声。不是老鼠,是某种更坚硬、更执着的东西——指甲。是人的指甲,在用力地、绝望地刮擦着他房间的墙壁。从左边来,从右边来,甚至感觉从天花板和地板下面渗透上来。那声音不疾不徐,带着一种令人发疯的韵律,冰冷地钻进他的耳膜,刮擦着他的神经。
伊戈尔猛地坐起,心脏在肋骨后面狂跳,像一只被关进铁笼的鸟。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衬衣,黏腻冰冷。他死死盯着那堵发出声音的、病黄色的墙壁,墙纸剥落的地方,裸露出里面灰暗的水泥。刮擦声停了。死寂。沉重得能压碎骨头的死寂。然后,就在他几乎要说服自己那是幻觉时——
*刮——嚓——*
*刮——嚓——*
声音再次响起,比刚才更近,更清晰,仿佛那指甲尖利的边缘,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灰泥和墙纸,正对着他的脸。
伊戈尔像被烫到一样从床上弹起来,赤着脚冲到墙边,耳朵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面。声音消失了。只有他自己粗重、恐惧的喘息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。他屏住呼吸。几秒钟后,那刮擦声又来了,这一次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,仿佛在嘲笑他的恐惧,在丈量他灵魂的厚度。
他逃也似的冲出公寓,砰地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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