靴踩在结冰的鹅卵石上,每一步都发出脆弱的碎裂声,仿佛这座城市最后的呻吟。十二月的阳光苍白无力,照在德军巡逻队钢盔上反射出病态的光晕。远处,黑海灰暗的水面起伏如垂死巨兽的呼吸。
"就是那里。"伊万压低声音,他的德语在寒冷中变得僵硬。他指向前方一栋半塌的巴洛克式建筑,褪色的招牌上画着一只被子弹洞穿的黑天鹅,血迹般的红漆从弹孔蜿蜒而下。
埃里希摸了摸口袋里的照片——安娜站在阳光下的花园里,金发如瀑。这张照片现在成了他们唯一的指南针,指向一个可能早已不存在的希望。他想起克劳斯中尉诡异的微笑:"适合你这种有同情心的人。"
酒馆门口,两个党卫军士兵正在检查证件。其中一人鼻子冻得通红,呼出的白气中带着劣质杜松子酒的酸味。"医疗队的?"他翻着埃里希的证件,狐疑地打量着伊万缠满绷带的右手,"这种天气还出来喝酒?"
"医嘱。"埃里希平静地说,展示医疗包里的吗啡针剂,"冻伤病人需要保持血液循环。"
士兵咧嘴笑了,露出一颗金牙:"那就让黑天鹅温暖你们的血液吧,医生。"他推开门的瞬间,混杂着烟酒、汗臭和呕吐物的热浪扑面而来,像一记闷拳打在脸上。
酒馆内部比外观完整得多,低矮的天花板上悬挂着煤油灯,在浑浊的空气中投下摇曳的阴影。角落里,一架被砸坏的钢琴上躺着个喝醉的军官,正用靴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琴键,发出幽灵般的音符。埃里希注意到大多数顾客都是国防军军官而非党卫军,他们领章上的银色橡叶在灯光下像一排排待发的匕首。
"那边。"伊万用肘部轻推埃里希。吧台尽头坐着个穿灰色制服的男人,肩章显示他是最高统帅部的参谋。男人面前摆着半杯琥珀色的液体,手指在玻璃杯上敲击着不规则的节奏——三短两长,停顿,重复。
埃里希的心跳加快了。这是玛格丽特最后一封信中提到过的接头信号。
他们刚坐下,参谋军官就抬起头。他的左眼戴着黑色眼罩,露出的右眼布满血丝,像颗浸泡在酒精里的玻璃珠。"穆勒医生?"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"冯·布劳希奇元帅的心脏病让很多人夜不能寐啊。"
埃里希感到伊万的肌肉瞬间绷紧。陆军总司令突发心脏病的消息本该是最高机密,但在这个烟雾缭绕的巢穴里,却成了公开的暗号。
"元首认为指挥官们太软弱。"埃里希谨慎地回答,重复着医院里听来的闲话,"39号令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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