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炕上,指着贾琏笑道:“你不用和我油嘴滑舌的。清水下杂面,你吃我看。提着皮影戏上场,好歹别戳破了这层窗户纸。你别被油蒙了心,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家的事。这会儿花上几个臭钱,你们哥儿俩拿我们姐妹两个当粉头取乐?你们可就打错了算盘了!我也知道你那个老婆太难缠,如今把我姐姐拐来做了二房,偷的锣儿敲不得。那我也要去会会那凤奶奶!看看她到底是几个脑袋几只手?如果大家能相安无事就算了;但凡有一点儿让人不高兴了,我有本事把你们俩的结石先挖出来,再去找那个泼妇拼命。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尤三姑奶奶!喝酒怕什么?咱们就喝!”说着,自己绰起酒壶来倒了一杯,自己先喝了半杯,搂过贾琏的脖子来就灌,说:“我和你哥哥已经喝过了,咱们俩来亲香亲香。”这一下,吓得贾琏酒都醒了。
贾珍也没想到尤三姐这么无耻老辣。他们兄弟两个本是在风月场中耍惯了的,没想到今天反被一个女孩的话说住。尤三姐一直叫:“把姐姐请来!要乐咱们四个一起乐!俗话说‘肥水不流外人田’,他们是兄弟,咱们是姐妹,又不是外人,只管上来。”尤二姐听了,反而不好意思起来。贾珍抽空就要溜,尤三姐哪里肯放过他。贾珍此时后悔莫及,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,和贾琏反而不好轻薄她了。
这时,尤三姐挽着松松的头发,大红色的袄子半开半掩,露着葱绿色抹胸,一痕雪脯。下面穿着绿裤红鞋,一对金莲小脚时而翘二郎腿,时而并起,没有一会儿是安静稳重的。两个耳坠子好像打秋千一般,在灯光之下,她的眉毛更加青翠,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;嘴更加红润,像点了朱砂。那双本来就含情脉脉的眼睛,喝了酒,更加妩媚性感。不止把她二姐的美色压倒。据贾珍和贾琏后来的评价,他们平生所见过的,不论高低贵贱,任何阶层的女子都没有她那样风流卓越。二人早已酥麻如醉,禁不住去招她一招,她那淫态风情,反而显得二人约束了。那尤三姐只放手来略试了一试,就发现他们兄弟两个竟然毫无一点见识和见解。连口中一句响亮话都不敢说,不过是酒色之徒罢了。她自己高谈阔论,任意挥洒了一阵,便拿他兄弟二人嘲笑取乐。竟真成了她嫖了男人,并非男人淫了她。一时她的酒足兴尽,也不容他兄弟多坐,就撵了出去,然后自己关门睡觉去了。
从此以后,只要家里的仆人稍有照顾不周,尤三姐就会厉声痛骂贾琏、贾珍、贾蓉三个人,说他们三人诓骗了她家寡妇和姐妹。贾珍回去以后,再也不敢轻易过来了。有时尤三姐自己高兴了,派小厮来请,才敢去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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