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把镯子都给了我,便让我去送他最后一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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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眼镜下的眸子死寂一般黑,他沉默片刻道:“他已经在回苏州的路上了,落叶归根,总不能让他留在上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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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从芝抬起的眉头动了动,不可置信地看着他:“为何这么急?你就是在骗我是不是?”见唐文山没有答话,她用手拽住他的袖子扯了扯道:“你回答我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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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面的男人皱了皱眉,挥手将她的手扬开道:“让你不入唐家有千万种方法,我没必要因为阻挠你而咒我弟弟。”唐文山的力气有些大,江从芝一个不稳跌了下去,他也没有要伸手去扶的意思:“唐家有训,妓不入门,我将这镯子给你已是仁至义尽,你莫要再纠缠。况且,你若当真对我弟弟深情,他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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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着他语气里淡淡的嫌恶,江从芝几乎要笑出声来,他在怪她害了唐俊生,可他自己呢?“明知道白玉与你有意却将他推出来成亲,后来白玉对俊生生情,你又来横插一脚,你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?反省一下你们唐家是不是才是最恶心、最可恨的那个?!”惊怒交加,她连说出的话都是颤颤的。天边刚泛起一点鱼肚白,江从芝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他,许是惊悸或是怨愤,脑中闷闷地开始发晕,站在眼前的男人逐渐让她瞧出了唐俊生的影子,泪水一下就涌了上来,眼前的世界越发花白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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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文山骨节被自己捏得泛白,是了,他有什么资格怪她呢?他喉结上下滚了滚,却终究没说出一句话来,再也没看地上的女人一眼,转身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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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唐俊生出殡的当日,也就是在白玉被捕后短短四日后,白玉被宣判以“故意杀人罪”处死刑,又因其“义愤所生,心术亦悯”,最终判处无期徒刑。这一判,唐白二家的事铺天盖地登上了当地的报纸。如今南方一大军阀势力倒台,再牵扯上上流圈子的情情爱爱,这件事不仅迅速在当地的花边报上流传开来,就连《申报》、《民国日报》、《新青年》、《时事新报》等也都相继报道了此事,将之前江从芝失踪、到德记码头流血事件、再到唐俊生过世的种种,都归咎在白玉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女人身上,甚至有些文章还写白兆东战败也不抛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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