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他颤巍巍打开五斗橱,樟脑丸气味裹着旧时光涌出来。褪色的结婚证躺在毛线团中间,照片里穿的确良衬衫的姑娘正对着他笑。衣柜深处藏着牛皮纸包,里面是二十年前的存折和房产证。
"明天去公证处。"他把存折塞进老伴怀里,"房子过户给军军,存款给玲玲。"泛黄的纸页簌簌作响,"厨房那套青花碗...给楼下陈师傅,他帮咱通了好几次下水道。"
王桂芳摩挲着存折封皮,突然想起上周女儿说要换学区房。她转身想找老花镜,发现镜腿早被孙子掰断了用胶布缠着。阳台上那盆君子兰蔫头耷脑,自打她住院就没人浇水。
四
张建军发现不对劲是在第三天清晨。他宿醉未醒就被姐姐的电话吵醒,说父亲正在小区里发传单。晨雾中,老头裹着藏蓝棉袄挨个敲车窗,驾驶座上的白领吓得直按喇叭。
"您这是妨碍交通..."保安话没说完就被塞了张宣传单。A4纸上印着歪扭的宋体:"专业疏通下水道,清仓价处理旧家具。"最底下用红笔添了行小字:"代写遗嘱,免费咨询。"
物业办公室很快挤满了人。楼上刘教授捧着碎成三瓣的明朝笔洗,楼下美容院老板娘举着泡烂的美容仪。老张头坐在调解室塑料椅上,脚边堆着处理价五十块的紫砂壶和三十块的老收音机。
"爸疯了!"张美玲踩着碎瓷片冲进来,"这些可都是..."她突然闭嘴——父亲正把房产证复印件塞进碎纸机,碎屑雪花般落在调解员肩头。
王桂芳蹲在走廊擦眼泪。她记得这些"破烂"的来历:紫砂壶是结婚时同事凑份子买的,收音机陪他们听过七十年代《东方红》。昨夜老伴伏在缝纫机上写遗嘱,台灯光晕里白发像落了层霜。
五
第七天傍晚,儿女终于觉察异常。他们冲进父母家时,老张头正在厨房炖红烧肉。砂锅里咕嘟冒泡,糖色炒得晶亮。王桂芳系着碎花围裙在揉面团,面粉沾在睫毛上像落雪。
"这是..."张美玲盯着八仙桌上整齐摆放的牛皮纸袋。每个袋子上都贴着便利贴:军军的金店进货单,玲玲的奢侈品保养卡,孙子的游戏点券充值记录。最底下压着泛黄的《遗体捐赠协议书》。
老张头擦着手从厨房出来:"上个月申请的捐赠,今天批下来了。"他扯掉围裙露出崭新的藏青色中山装,"桂芳,该换衣服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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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桂芳在卧室磨蹭了半小时。柜底压着那套枣红缎面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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