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秉义环视一周,声音洪亮,带着商海沉浮养成的倨傲:“第一,老子坐你们的船,真金白银买过票了!天经地义!再让老子拿二回钱,没这个道理!第二,” 他猛地一拍腰间鼓鼓囊囊的褡裢,发出硬物碰撞的闷响,下巴微抬,“老子这趟带了六个真家伙!都是重金聘来的好手!枪子儿可不认人!我还用得着看他刀疤李的脸色?笑话!谁爱交谁交,老子一文钱都不缴!”
他这番掷地有声的宣言,带着一种“老子有钱有势有保镖,怕谁”的骄横,立刻在头等舱里激起波澜。一些原本犹豫的人,受他气势影响,又或是觉得有镖师护卫确实安全,也跟着嚷嚷起来:“对!周老板说得在理!”“凭什么交这冤枉钱!”“不交!”
最终,头等舱里竟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,抱着侥幸心理或跟着周秉义起哄,选择了拒缴这笔“买命钱”。金钱和武力带来的盲目自信,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而在逼仄潮湿、挤满了贩夫走卒的三等舱里,气氛却截然不同。船工的话像冰冷的刀子,刮过每个人的心。一块银元对他们而言是笔巨款,但比起命来……昏暗的油灯下,一张张疲惫、惊恐的脸庞,默默地、颤抖着掏出积攒的血汗钱,丢进老吴的笸箩里,换来片刻虚幻的心安。
子时三刻,万籁俱寂。江面毫无征兆地涌起浓稠得化不开的白雾,仿佛有妖物在吞吐气息,瞬间将“顺安号”吞噬。船灯的光晕在雾中晕染开,只能照亮方寸之地,四周一片死寂,唯有江水拍打船身的汩汩声,更添诡谲。
镖头张铁山,一个精悍的中年汉子,手按腰间的盒子炮,鹰隼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浓雾。忽然,两条破旧的小渔船如同鬼魅般,悄无声息地从鬼跳岩那片狰狞礁石的阴影里滑出,径直向商船靠来。船头蹲着几个戴着硕大斗笠的“渔夫”,船舱里堆满了散发出浓重腥臭的鲥鱼。
“做什么的?”张铁山沉声喝问,手已经握紧了枪柄。
一个“渔夫”抬起头,斗笠下阴影重重,声音沙哑:“雾大,讨碗热水。” 说着,他手臂一扬,一条粗黑的“缆绳”带着水腥气朝商船抛来。
张铁山紧绷的神经刚松了半分——讨水是江上常见的借口。然而,就在那“缆绳”末端即将搭上船舷的瞬间,浓雾中一点寒芒刺痛了他的眼睛!那哪里是麻绳?分明是精铁打制的三爪倒钩!钩刃在昏暗中闪烁着淬毒般的幽光!
“是刀疤李的钩魂索!快……” 经验丰富的老吴凄厉的惨叫刚冲出喉咙,便戛然而止!
晚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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