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好望角。"他转身时军靴在铁甲板上敲出清脆的响声,呢子制服后摆猎猎飞扬。
当木划子载着大副和滩师驶向死亡航道时,张麻子摸出贴身藏着的黄铜罗盘。指针在磁石异常的江面疯狂旋转,就像他此刻的心跳。远处传来水猴子凄厉的啼叫,船工们面面相觑——在这条吃人的水路上,老辈人都说这是阎王爷点卯。
"水深不足两丈!"探路回来的张麻子跪在甲板上,额头抵着冰冷的铁板。他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,不是来自磕破的皮肉,而是记忆里那些沉在江底的冤魂。
布里台格却对着水文图轻蔑一笑:"你们中国人就喜欢夸大其词。"他转向大副,"你怎么看?"
韩狄克森偷瞄了眼滩师龟裂的指甲——那里面还嵌着刚抠下来的青苔。"船长...确实有些险……"话音未落就被船长抬手制止。
"起锚!"随着汽笛撕破江雾,钢铁怪兽的螺旋桨搅起浑浊的浪花,船首德意志鹰徽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金光。
"对准二珠!左满舵!"张麻子青筋暴起的手掌拍在罗盘上,震得黄铜指针嗡嗡作响。他眼角余光瞥见布里台格船长正用白手套擦拭单筒望远镜,那副悠闲模样就像在欣赏莱茵河风光。
布里台格被张麻子的僭越惊到了:对准二珠?这不是寻死吗?
"你在指挥我的船?"布里台格突然用生硬的中文冷笑,军靴铁钉在甲板上刮出刺耳声响。大副韩狄克森急忙凑过来耳语:"船长,中国领航员说前面有……"
"闭嘴!"布里台格一把推开张麻子,海蓝色瞳孔里燃着怒火,"我在好望角冲过九级浪时,这些黄皮猴子还在划独木舟!"钢铁船舵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江水突然变得粘稠如墨,张麻子看着船头偏离安全航道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那些被洋人叫做"二珠"的礁石,此刻像巨兽獠牙般泛着冷光。他想起老滩师说过的话:"川江的水啊,专吃狂妄之徒..."
"轰——"船底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,整艘船像被无形大手狠狠拽向江底。锅炉房传来德国轮机长的尖叫。
红船像火焰般刺破雨幕时,布里台格正抓着破碎的救生带在漩涡中挣扎。他最后看见的,是张麻子站在岸边岩壁上,那件打满补丁的短褂在风中猎猎作响,宛如一面残破的战旗。
蒸汽管道爆裂的白雾中,十二名中国水手被螺旋桨搅成血雾——他们至死还抱着一艘救生划子的残骸。
——瑞生轮是当时川江最大、最优的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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