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盐霜晓色

（天启五年十一月十五·漳州府澄波渡口）

晨雾裹着咸湿江风漫过石阶，胖婶蹲在渡口野灶前吹火，铜勺敲得陶罐叮当响："杀千刀的！这潮气渗进木炭，熬到晌午也烧不开粥！"林望舒拎着四象罗盘测风向，指针忽指东北："巽位三丈有干柴——定是私盐贩子藏货时落的！"

话音未落，机关雀振翅掠过芦苇丛，钢爪抓起捆樟木劈柴。尉迟星瑶短刀削开柴捆，霉斑盐粒簌簌而落："好个'柴中藏雪'！这私盐贩子倒比灶王爷会算计！"渡船残骸旁，李飞鹰判官笔挑开青苔，笔尖蘸了盐霜在石板上勾画："子时涨潮线在此——昨夜定有船靠岸。"

朝阳刺破雾霭时，众人行至废弃盐田。赵青阳双钩勾起坨板结盐块："这盐色青中透黑，分明是辽东矿盐掺了海砂！"

"李大人且看！"洪砚书湘妃算盘扫过盐堆，骨珠粘盐成卦，"《九章算术》'商功篇'有载，这般堆盐法最省车马——定是熟手所为！"机关雀忽俯冲入盐垛，黄铜喙啄出半片靛蓝布条，布上"六合"暗纹刺痛赵青阳眼角。

渡口老船工缩在棚屋下嗫嚅："昨夜...昨夜有群戴斗笠的，往北边礁石滩抬箱子..."李飞鹰判官笔尖抵住他喉头："箱上可印星斗纹？"老头裤裆渐湿，咸腥混着臊气漫开。

潮水退却的礁石滩上，林承影剑鞘拨开藤壶，刃光映出箱角铁箍。尉迟星瑶绯色襻膊卷浪翻查："这铁箍淬火纹路，倒像月港'百炼坊'的手艺！"

"非也非也！"李飞鹰判官笔刮下铁锈，"月港淬火用松烟，这锈里掺着辽东桦炭灰！"机关雀钢爪突嵌入礁缝，拽出条丈余缆绳——绳结赫然是六合门独传的"阴阳扣"。

赵青阳紫铜钩尖微颤："门中叛徒若真通敌..."钩影忽劈向礁石，火星溅处露出半枚带箭痕的官银。林望舒四象罗盘贴银面："这箭痕角度，与福州官银案现场分毫不差！"

晌午误入渔村，炊烟里飘着酒糟香。七岁稚童举着咸鱼奔来："官爷买鱼！今早礁石滩刚捞的！"鱼鳃残留的盐粒在日头下泛青，正是辽东矿盐。

胖婶夺过咸鱼嗅了嗅："杀千刀的！腌鱼用辽东粗盐，比官盐贵三倍！"灶台老妪闻言打翻笸箩，白米混着盐粒洒了满地。李飞鹰判官笔挑起盐粒："老丈人，这米袋针脚用的可是汀州双线缝法？"

林承影剑鞘忽压住欲逃的渔汉："兄台虎口老茧是拉纤所致，指节却带箭镞划痕——汀州漕帮的兄弟，何时改行打渔了？"

渔村祠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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