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归程宴影

（天启三年九月初三·西安府至泾阳官道）

寅时微曦，沧澜镖局中庭列着五驾榆木骡车。卢见秋鎏金刀削断辕上残绳，刀风扫落檐角积尘："洪姑娘这货单核得精细，连车辙印都算进耗损！"洪砚书湘妃竹算盘轻摇，骨珠拨动声里，方岱岩玄铁锏夯实的货箱纹丝未动，震得梁间越冬的蝙蝠撞翻阿蛮的蜜饯罐。

尉迟星瑶绯色披风扫过车辕，短刀挑起潼关结案文书："这檀木匣的'兵部勘合'纹，母亲改作稷儿的百宝箱最妙。"林承影剑鞘轻叩车板，鸣潮剑气惊起檐角家燕，衔着半片波斯金线往东南疾飞。

辰时过灞桥，木甲鹞鹰掠过麦田投下暗影。澹台昭的螭吻链卷走鹰翼信筒，草绳绑着硝石粉包乱晃："绫姐说要硝皮子做抓周靴！"阿蛮掀帘甩出辣芥糕，正糊住他啃了一半的麦芽糖，呛得男童涕泪横流，反将硝石粉吹成团白雾。

"小猢狲仔细迷了眼！"尉迟星瑶短刀劈开雾团，绯色刀光里竟现出田庄轮廓——原是南宫璇玑用蜃楼织特制的"百里烟景图"。方岱岩玄铁锏柄挑起水囊，边塞夯土力道震得水花凝成麦穗状，恰映出洪砚书账册上的粟米价。

未时田庄在望，胖婶的枣木杖已候在晒场。卢见秋卸货时陌刀柄勾住辣子筐，刀穗金线缠成"福"字结："韩镖头留的陌刀路数，倒是捆货利器！"洪砚书核验货单，忽见木甲鹞鹰翅翼夹着半张糖纸——正是陈大胡子偷塞的饯行甜食残屑。

南宫璇玑九曲锁重启水渠机关，铜齿轮咬合声里，林望舒调试的木甲宴灯渐次亮起。沈采薇怀中的林稷忽然挥拳，银铃铛扫过机关枢纽，竟让宴灯转出《齐民要术》二十四农事光影。

申时正厅紫檀案上，燕蘅铺开十丈蜃楼织。澹台绫以柘木汁染就《耕织图》，澹台令羽螭吻链卷来木甲耧车模，活脱万历朝《农器图谱》的立体版。"稷儿若抓这耧车，"林沧溟沧浪刀鞘轻点机关，"老夫带他踏遍九边屯田！"

洪砚书将湘妃算盘浸入槐花蜜，骨珠吸足糖汁后竟显账目暗码："这'金珠算'泡过蜜，抓着定成理财圣手！"方岱岩玄铁锏夯实地砖，震出窝冬眠的地老虎，木甲蛙追虫轨迹竟在砖面划出"屯田"二字。

戌时木甲灯转如莲，林望舒的"四象归藏"架悬起百盏冰鉴。胖婶端来辣芥羊肉锅，蒸汽凝在冰面化成《漕河图》。"这'冰火宴'的章法，"尉迟星瑶短刀削开冻梨，"倒比潼关税司的账簿还精妙！"

澹台昭像只狡黠的小老鼠，偷偷将“飞天鼠”爆竹塞进灶膛，只听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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