螭吻链卷着鼠崽要当宠物养,被方岱岩重锏震落的麦粒砸中脑门,鼠崽趁机窜回麦浪深处。
未时二刻,晒场上的风车吱呀转响。卢见秋赤膊扬木锨,麦粒在空中划出金虹,秕子随风飘成黄雾。燕蘅的蜃楼织悬在风车后,兜住的杂尘里竟筛出三枚洪武通宝,原是去岁秋收时埋进的彩头。
"东南风起,加两成力道!"南宫璇玑观着日晷呼喝。林承影剑气凝住乱飞的麦壳,在晒场西侧筑起金色矮墙。澹台绫教林清玥用麦秸编蚱蜢,草虫没编成,倒扎出个呲牙咧嘴的"麦怪",被胖婶挂在灶王爷像前驱邪。
酉时斜阳里,沈采薇挎篮领孩童拾穗。林稷坐在竹编轿椅里,银铃铛晃响处,总有掉队的麦穗从草缝探头。洪砚书用《农政全书》卷成筒,教澹台昭听麦浪里的虫鸣:"蝼蛄声密,今夜有雨!"
卢见秋将最后几捆麦垛成尖塔,塔顶插着尉迟星瑶雕的木头雀。方岱岩夯实地窖口的麦堆,重锏震地声惊飞雀群,麦塔顶的木雀却振翅般晃了晃,原是林望舒暗装了机关翅。
戌时三刻,晒场飘起艾草驱虫烟。韩铁头拎着陌刀改的梆子巡夜,刀柄敲更鼓的节奏竟似辽东军中小调。林沧溟查仓时摸到梁柱裂缝,沧浪刀鞘量出三寸缺口:"明日找榆木楔子补上,防鼠比驱虫紧要。"
澹台昭猫腰钻草垛,螭吻链卷把麦粒要当暗器使。忽听得麦堆深处窸窣响动,手忙脚乱扯出只怀崽的母兔,被胖婶拎着耳朵笑骂:"杀千刀的!这活物比麦粒金贵!"
子夜果然落雨,雨点敲打麦垛如万千算珠滚盘。南宫璇玑擎灯查看地窖防潮,油灯照见洪砚书蜷在《农政全书》上打盹,书页间麦苗生长图被口水晕染,倒像添了场江南烟雨。
林望舒调试着木制雨量器,齿轮咬合声与雨声相和。檐角接水的竹管将雨滴汇成曲,澹台昭用麦秆接着喝,咂嘴称有"天河甜味",被起夜的方岱岩拎回通铺。
翌日放晴,晒场金毯又厚三分。林清玥在麦堆里翻出蜕下的蛇皮,茜色丝绦系成端午辟邪链。胖婶蒸的新麦馍掰开腾热气,麦香混着昨夜雨气,酿出土地最本真的味道。
林沧溟沧浪刀鞘点着远山:"芒种前得播完秋粟。"麦浪尽头,新犁的褐土已泛潮气,几株野蓟从裂缝探头,预告着另一轮农事的开端。燕蘅的蜃楼织掠过麦茬地,惊起群麻雀,翅影在朝阳里碎成满地跳动的金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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