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的蝉鸣在梧桐叶间震颤,苏槿攥着绣绷的手指骤然收紧,湘妃竹绷架发出细微的吱呀声。她本是在绣楼临窗纳凉,此刻却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——那个赤着上身的男人正弯腰在井台边打水,后脊绷出流畅的弓形,水珠顺着凹陷的脊柱沟蜿蜒而下,在腰间束着的靛蓝汗巾上晕开深色水痕。
当木桶破开水面时,他肩胛骨上的旧伤疤忽然活了。那道狰狞的月牙形痕迹随着肌肉起伏,仿佛某种古老部族的图腾在日光下苏醒。苏槿嗅到带着铁锈味的汗气混着井水清冽扑面而来,这味道竟让她舌尖发麻,像是含了枚未熟的青梅。
"当啷——"
铜盆坠地的声响惊得两人同时抬头。苏槿看见他睫毛上凝着的水珠坠下来,正巧落进锁骨凹陷处蓄着的小片阴影里。那滴水在古铜色肌肤上颤了颤,倏地沿着胸肌沟壑滑向紧实的腰腹,如同露珠滚过麦穗饱满的锋芒。
"姑娘的帕子。"他的声音比井绳摩擦青石还要粗粝三分,沾着水渍的指尖挑起她飘落的杏红丝帕。苏槿伸手去接,却被他掌心的茧子蹭过指节,火辣辣的触感顺着血脉直窜心口,惊得她踉跄后退撞翻了绣架。
绷紧的素绫"刺啦"裂开,未完成的并蒂莲生生断成两截。纷纷扬扬的丝线中,她瞥见他喉结滚动时牵动的筋脉,如同雨后暴涨的溪流在皮肤下奔涌。远处忽然传来货郎叫卖冰镇杨梅的吆喝,可苏槿耳中只剩自己擂鼓般的心跳,每一声都震得绣楼雕花窗棂嗡嗡作响。
绣绷上的素绫骤然绷紧,苏槿指尖微颤,银针在日光下划出一道冷芒。裂帛声起时,她恍惚看见父亲临行前递来绣样的枯手,檀木匣里泛黄的婚书被金丝楠木镇纸压得笔挺。七重纱帐外蝉鸣如沸,未竟的并蒂莲自花心撕裂,断口处茜色丝线簌簌垂落,像极了那日他翻墙递来的红山茶,沾着晨露跌碎在青砖地上。
"表姑娘在洗手。"低沉的嗓音裹着薄荷香掠过耳畔,谢九思的喉结在阴影里滚动,脖颈间蜿蜒的青筋随吞咽起伏,恍若春汛时冲开薄冰的溪流。苏槿的绣鞋尖抵住滚落的银顶针,那圈寒铁分明沁着井水湃过的凉意,却烫得她脚背发麻。去年端阳龙舟竞渡,这只手曾攥着艾草束替她驱蚊,虎口处的刀疤蹭过腕间红绳,惊飞了莲叶下交颈的鸳鸯。
"冰镇杨梅——井水湃的甜津——"货郎的梆子声撞碎雕花窗棂,六角菱纹的冰裂纹将谢九思的身影割成碎片。苏槿数着心跳声穿针,却见殷红血珠自指腹渗出,在素绫上晕开半朵残荷。那日嬷嬷说并蒂莲需用双面三异绣,正反两面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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