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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堂里没人，周清扬一路霹雳乓啷，冲到了沈昔全就寝的内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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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弟子给师尊请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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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膝盖都没弯一下，语气冲得好似来讨债，还附带了一点阴阳怪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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榻上的人和衣而眠，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，眉头微蹙，脸色白得病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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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清扬半天没等来沈昔全吭气，不由得抬头，入目的便是这样的画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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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向高高在上，无所不能的沈宗师好似得了一场大病，她披散着发，头微微低着，眼眸微阖，嘴唇苍白，玉足就那样裸着放在冰凉的脚踏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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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似乎…连说一句话都费劲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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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清扬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，像是被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到，叫人好痛，且如鲠在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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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心中百转千回，滋味很复杂，但很快把不该有的情绪尽皆按耐下去，恭恭敬敬地下拜道：“弟子入山门第一天，特来向师尊请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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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昔全捂着额头，一点也不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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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多梦少眠，昨晚好不容易睡着，这还没到辰时，就被人吵醒，能安才怪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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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出去，你吵到我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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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清扬以额触地，没挨着骂，还挺稀奇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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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说以沈宗主的性子，这时候应该恨不得把她扫地出门了，竟然只是这么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，看来这几年的脾气确实收敛不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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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又叩了一叩，应了一声，退到门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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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没迈出门，闻后边说：“出去等着，一会去戒定碑，我同你一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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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，好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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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清扬退到院子里，见沈容气鼓鼓地折了根花枝，拿在手里抽来抽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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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起来方才那气势汹汹的一甩，心道真不该轻易犯混，到最后还不是得贱兮兮地凑上去道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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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清扬一步一挪地过去，伏低做小地问道：“…怎么了，容容，谁惹你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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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呵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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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别气了，就当我刚才魔怔了，许是刚起床，疯病又犯了，容容大人有大量。”她握住那花枝，言语间满是诚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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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容斜眼睥睨她道：“是，你一发脾气就是有病，过后甜言蜜语地什么话都肯说，下次还不是继续莫名其妙凶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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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清扬无话可说，苦笑着立住，无声胜有声，拿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望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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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间的风稍凉，桃花带露，风一动跟着落下来，正打在周清扬的眼皮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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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抬头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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