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生的指节深深陷进药鼎斑驳的铜纹里,滚烫的药汁顺着鼎沿蜿蜒而下,在他掌心烙出细密的燎泡。身后雾霭中传来衣袂扫过枯枝的声响,他踉跄着滚下陡坡,碎石在裤管里硌出带血的沟壑。
当啷药鼎撞在青石板上,蒸腾的白雾里翻涌出苦腥的药香。林生扯下腰间粗布巾子,颤抖着裹住鼎耳。
山风掠过断崖,卷起他后颈的碎发,露出道新鲜的鞭痕,暗红的血痂在晨光里泛着油亮。
"记住,玄鹰卫的血债——"
弯刀入鞘的清鸣犹在耳畔。林生仰头望去,晨雾如幕,唯有几片枯叶打着旋儿,悠悠坠入深不见底的涧谷。他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青铜令牌,冰凉的触感让心口突突直跳——那是昨夜在老祠堂梁上拾到的,刻着半枚残缺的鹰纹。
山径忽然震颤起来。林生踉跄扶住岩壁,指腹触到湿漉漉的苔藓,腥甜的铁锈味混着草药香漫上喉头。药鼎里的药液咕嘟作响,蒸腾的白雾中浮现出诡异的红光,像是将碎金揉进了血色。
他想起破晓前的祠堂。月光从漏瓦间漏下来,在供桌上聚成银斑。那具浑身浴血的玄鹰卫尸体就蜷在香案旁,染血的手还死死攥着半截断刃。林生当时只想着救人,却不想药鼎刚架上柴火,院外就传来此起彼伏的鹰哨声。
"哐!"
身后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。林生猛地转身,药鼎里的红光骤然暴涨,映得四野草木都浸在猩红里。雾气中似有黑影浮动,他下意识攥紧药鼎,鼎耳上的饕餮纹硌得掌心生疼。
东方云层已被染成金红,却不是朝阳的暖光。林生望着天际翻涌的赤潮,忽然想起老族长临终前的呓语:"当玄鹰啄碎日轮,鼎中便要烹煮天下..."
药鼎突然剧烈震颤,滚烫的药液泼溅在青石上,腾起的白雾里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鹰影。林生倒退两步,后背撞上冰凉的岩壁。他摸到怀中的令牌,残损的鹰纹在雾气中忽明忽暗,恍惚间竟与鼎中血光融为一体。
晨雾渐散时,山道上只余一道蜿蜒的血痕,和半截滚落涧边的青铜鼎耳。而在更高的山巅,玄色劲装的身影负手而立,
腰间弯刀折射出冷光,与天际那轮血色朝阳遥相呼应。
晨雾如褪色的素绢,正被山风一寸寸卷向深壑。林生滚落的山道上,暗红血痕蜿蜒成蛇,沾着露水的碎石间嵌着几片碎瓷——那是药鼎崩裂时迸溅的鎏金纹片,此刻在朝阳里泛着黯淡的光。半截青铜鼎耳斜插在涧边芦苇丛中,饕餮纹里还凝着未干的药汁,随山风荡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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