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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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辈子，寿命先到头的那个人, 是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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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只要还是肉i体, 就逃不了生老病死。中年的时候, 他的眼睛出了点问题，动了好几次手术，到了六十, 他已经彻底看不清了, 所有的学术资料都得由江凛念给他听, 笔记也都是他先念一遍，再由江凛抄一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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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凛在前线呆了一辈子，有过数次死里逃生的经历, 身上的伤病多得不像话，一到阴雨天就骨头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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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静相拥的时候，他就一遍一遍地数江凛身上的疤，大大小小一共七十四道，每一道疤痕都是胜利的勋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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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来也怪，他在衣食无忧的实验室待了一辈子，每半年就有专人来检查他的身体, 就连吃饭都是餐餐不重样的营养配比, 可他甚至比一般人的身体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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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到八十, 已经是极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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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想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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倒不是怕死，他是怕自己死后，江凛一个人会熬不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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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多坚持一会, 多陪他一会，可坚持到了最后, 先崩溃的那个人反倒成了江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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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场上拼杀了一辈子的男人，老了却变成了孩子，趴在他的病床前哭得厉害，求得也不是什么来世，而是让他断了执念，离去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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拖着一口气不断，其实是对病人最大的折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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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磬声被他哭得心里发酸，一张口，氧气面罩上都是雾，他只能费力地示意江凛拿掉他的呼吸面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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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身体已经很差了，差到离了氧气面罩就无法呼吸了，这个举动，相当于同意了江凛的请求。明明是江凛求来的，可真到了这一刻，舍不得的也是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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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磬声牵起唇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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