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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旅馆楼梯是木质的，走起来直响，能听到腐朽木头的摩擦声。楼道的墙皮一看就是用白漆重刷了无数次，颜色深浅不一，每一块都是分割开的，最底下是淡蓝色，最上面又是白色，还被黄色小广告盖住大部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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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204房间的门牌垮了一半，梁彰扭开门，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极潮湿的气味，从四面八方涌来，顷刻间就把他包围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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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在味道虽重，但床肉眼看上去还算整洁，至少白得发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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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彰放好行李，躺在床上无所事事，被子质感很硬，磨得他皮肤有些发痒，或许是心理作用在作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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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躺了有十分钟，梁彰试图把自己放进云中，让思想浮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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昼城好像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，没有流落街头的艺术家，也没有背吉他走在柏油马路上的歌手，只有露大腿的姐姐或者阿姨，墙皮斑驳的小旅馆。他翻过身，把侧脸埋进被褥里，房间里很安静，外面却很吵闹，有人在唱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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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进来时外面还没这么热闹，像突然被注入了活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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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是，任何一个城市的红灯区都该是热闹非凡，放纵又隐秘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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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男歌手嘶哑激烈的声音外，还有乐器伴奏的声响。梁彰站在窗前向下望，看到一支乐队在旅馆门前演奏，主唱留卷卷的长发，蓬松得像只泰迪，吉他手和贝斯手站在他两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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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彰不懂乐队，更不懂摇滚，只觉得主唱在那拼了命用嗓子吼带劲儿，仿佛下一秒心脏都要吼出来了。摇滚的确有无形的穿透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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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发和乐队，两种事物联系在一起，梁彰突然想起了向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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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不知为什么，火车上的一面之缘给梁彰留了这么深的印象，或许是向裴的长相天生让人会记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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