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,只好安静往前走。陈年忽用手肘磕了磕我,说,哥没你灵醒,所以只能争分夺秒,下苦功夫,这阵子难免不够顾虑你,你放心,等今年考完我一定好好陪你。他眼尾是憔悴的青,却簇着柔软的笑。我回顶了一下他胳膊,说,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讲那些蠢笑话?还不是怕你脑神经变成绷直的弹簧再也收不回去——好吧,等你考完一定好好陪我。
考点离家近,陈年让父母不必从工作中抽身特地接送,自己也好平常心对待。我因为放假,自告奋勇要护送他入考场。对于赵姨这两日的菜谱,我格外仔细,既要营养均衡,也要清淡适口,前一晚反复替他检查证件用品是否齐全,再叁确认闹钟,根据天气预报准备好他要穿的衣物,装好饮用水。夏季,天很早就亮,我却醒得更早。醒来重重打了一个喷嚏,我不由悄悄问赵姨,这是否有什么说法,算不算什么兆头。赵姨说,你一贯不是不爱信这些说道的么。我说,太紧张。陈年吃早餐时又对我讲,你其实不用送我,天这么热,家里还有冷气。我义不容辞道,到时候你身边全是有人接送的考生,我才不要看你孤零零一个。
我看到陈年的衣襟。
母亲声音几近哽咽,我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。母亲挂断电话,缓缓转过身来。木然的、了无希望的脸孔。
病房里一定有一只透明的怪物,能吃人。我不能再待在这里,于是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,下了床朝门外拼命地跑。母亲在身后急喊,陈醉,你上哪儿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