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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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黯暗，风吹起门帘，光落在她的脸上，沈爹可以清晰看见她那双清澈闪亮的眼睛的紧张、坚持，她像老母鸡一样张着手臂和他对峙着，这是沈星从来未曾有过的坚决姿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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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向来都是很乖巧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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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小的斗室，床上床下，两个人一瞬不瞬紧张盯着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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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爹突然就沉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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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星收起双手，有点紧张走到她爹面前，她攒着衣角绞了几下，小声喊：“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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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女俩站了一会儿，沈星正抱住沈爹的胳膊，忽听沈爹说：“我女儿长大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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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音里有怅然、不舍，和愧疚，并不高大的中年男人是个老父亲，最多的是自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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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里听起来，余韵涩长，沈星眼睛一下子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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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女俩沉默一会儿，出了房间，东边的灰云被风吹开了些，露出淡淡的星光，秋风微寒，小小的院子是一方逼狭的天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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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爹捅开灶眼，刷锅舀水，切菜咸肉，给父女俩做晚饭，裴玄素的米也下了。沈星掖掖碎发，帮忙烧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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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好这些之后，父女俩挨着坐在灶前的小马扎上，沈爹摸了摸她发顶，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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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大手很粗糙，有细细碎碎的皲裂和小刀疤，一点都不像个曾经贵公子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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细细抚摸沈星脑袋的动作，却如记忆中的一样慈爱柔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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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家当年，四房共聚天伦，伯父们子承父业惊艳将才，沈爹是最没出息那个。祖父打过骂过，蠢驴不成马，无奈下只能恩荫捐个虚衔，在家老实待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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