琥珀色的酒液浇在火苗上,腾起的热浪中,孙玉国的咒骂声渐渐远去。当最后一丝火星熄灭,众人望着满地狼藉,皆是面色凝重。
"三瓮豆豉,只剩这半坛。"王宁抹去脸上的烟灰,露出掌心焦黑的印记。残存的豆豉虽逃过一劫,却因高温发酵过度,表面生出暗红菌丝,散发着刺鼻气味。
张阳药师拾起几粒豆豉,放在齿间轻咬,眉头拧成死结:"火毒入内,非但不能除烦,反而会加重燥热。"他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哽咽,"七昼夜的心血......"
林婉儿擦拭着染血的软剑,玄色劲装滴水未进:"孙玉国早有准备,那些药粉里混着迷迭香和曼陀罗。"她捡起半截竹筒,"还有这个,是西域的'蚀骨烟'。"
雨声渐歇,钱多多突然蹲下身,用折扇挑起暗红豆豉:"未必无救。"商人眼中闪过精光,"还记得孙玉国喷射的白雾吗?那是薄荷与冰片熬制的冷雾,或许能以寒制热。"
王宁心头一震,抓起医典飞速翻找。泛黄的纸页间,《千金方》中"以寒治热,以热引寒"的批注映入眼帘。"张药师,取三斤薄荷、半斤冰片,再备十坛雪水!"他转身望向众人,"我们连夜改制!"
子夜时分,百草堂后宅飘出奇异的香气。王雪守着冰镇的雪水坛子,冻得指尖发红却不肯离开半步。张阳将薄荷与冰片熬成的寒雾注入陶瓮,苍老的手掌因疲惫而微微颤抖。王宁则不断调整火候,让豆豉在低温中缓慢回性。
"快看!"林婉儿突然指向陶瓮。暗红菌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,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银白霜花。钱多多伸手感受瓮壁温度,绸缎马褂的金线牡丹沾着药渍:"成了!这豆豉寒中带温,正好中和火毒。"
破晓时分,新一批淡豆豉终于完成。王宁将其与黄连、竹叶配伍,熬成汤药。第一碗药喂给了因大火受惊、高热不退的李婆婆。当老人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,王雪终于忍不住啜泣出声,泪水混着煤灰滑下脸颊。
而此时,孙玉国的药铺内,刘二狗正为雇主包扎受伤的手臂。药商盯着窗外初升的朝阳,翡翠耳坠在晨光中泛着冷光:"王宁,这只是开始。"他握紧手中的密信,信纸边缘印着西域商队的徽记,"等这批番药到手......"
秋雨淅沥,青石街道被冲刷得发亮。百草堂门前却排起长队,百姓们撑着油纸伞,伞面绘着的莲花、松竹在雨中晕染成墨色。王宁站在药柜后抓药,月白长衫换了新的,袖口仍留着淡淡的焦痕,檀香木手串随着动作轻叩药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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