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相逢 第32节

迟早会有这样面对面的一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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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驼子拎着一把尖长的切肉刀坐在地上，无感情地对着被绑的她道：“我弟弟就是在这个庙里吊死的，就在放榜的第二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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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蘅也无感情地对他道：“你也是在这里杀了我丈夫的，是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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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背后有几座倒在地上的神像，脸上蒙着灰尘和蛛网，表情是永恒不变的静穆森然。她心想，也许那神像就是这样凝视着莫秀才的自尽，也凝视着玉止的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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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双亲去世得早，我既是他哥哥，也是他父亲。我靠宰羊把他养大。我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像羊一样不值钱，可他是我活着的唯一念头。”他竟很理性，到了这一步，所有冲动的恨意都已过去了，只留下绵延如余生般漫长的折磨和痛苦，他像熟练地使用屠刀划开羔羊尸体那样理性地划开他的痛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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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傅玉行把一切都毁了。我什么也没有了。唯一能偿还我的，就是把这份痛苦原封不动返还给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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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你就杀了玉止么，”她含恨道，“可他做错了什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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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驼子双目幽黑地问：“那我弟弟又做错了什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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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站起身来，“少夫人，我本以为你会是先自杀的那一个，你比我所想的要顽强些。——可那样会很痛苦，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在度过这种独活的痛苦。”这份体谅而平静的表面下有一口深不见底的黑井，明明白白敞开着，预备把遇到的每一个都拖进和他一样的深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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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是个好哥哥，我没能让我弟弟活得体面些。”他慢慢绕到她身后，将手扶上她的脖子，像每次宰杀羊羔那样习惯性地拍两下作为安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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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丈夫是个好哥哥。”他平静道，“只可惜，他没有一个好弟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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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蘅感觉那冰冷的刀刃贴上她的脸颊，切进肉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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