辰时梆子刚响,颍州城的青瓦便被骤雨砸出闷响。镇南王握着鎏金缰绳的指节发白,望着雨中缓缓开启的城门,目光死死盯着城头飘扬的吴国旗幡。他怀中藏着的密信已被冷汗浸透,原定此刻城外伏兵该如恶狼般扑向迎亲队伍,他便能以“护驾”之名,将三万精兵堂而皇之带入颍州城。
朱红喜轿碾过积水,溅起细碎水花。镇南王听见太子与随行官员谈笑风声,可本该响起的喊杀声却被雨声吞没。他的瞳孔骤然收缩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马鞍上的暗格——那里藏着伪造的匪帮文书,如今却成了无用的废纸。他的大军仍在城外驻扎,如同被掐住咽喉的猛兽,再无法迈出半步。
“王爷,迎亲队伍已顺利入城。”副将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。镇南王猛地勒住缰绳,战马人立而起,前蹄在石板路上划出刺耳声响。滚烫的雨水顺着他的蟒纹披风蜿蜒而下,与额角冷汗交织。世子为何突然改了计划?是消息走漏,还是另有算计?他望着空荡荡的城外山道,心中涌起滔天寒意。
雨幕中,朱红喜轿穿过青石长街,鎏金轿帘上的并蒂莲纹被雨水冲刷得熠熠生辉。镇南王紧绷的脊背随着仪仗踏入内城才稍稍放松,却仍攥着缰绳的手微微发颤,混着雨水的冷汗顺着护腕滑落。
忽然,唢呐声穿透雨幕,八名红衣乐手踏着积水从街角转出。他们颈间铜铃随着舞步叮当作响,与雨点敲击油纸伞面的声音交织成诡异的韵律。街道两侧原本紧闭的商铺次第推开雕花木门,戴着青面獠牙傩戏面具的舞队踩着鼓点鱼贯而出,在雨中跳起驱邪祈福的巫舞,面具缝隙里滴落的水珠如同血泪。
公主撑着银丝湘妃竹伞立于行馆门前,月白襦裙沾满雨渍却身姿挺拔。她抬手轻挥,檐角悬挂的百子千孙灯同时亮起,暖黄光晕穿透雨雾,将镇南王骤然阴沉的脸色映得忽明忽暗。
雨水漫过青石板缝隙,将迎亲队伍踏碎的花瓣冲成暗红的溪流。镇南王望着行馆飞檐下随风摇晃的喜幛,忽觉那猩红底色像极了被暴雨冲刷的战场,而自己精心策划的棋局,早已被世子悄然换了全盘棋子。
轿中红绸铺就的软垫早已被雨水浸透,清儿攥着汗湿的帕子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银镯冰凉的纹路。隔着鎏金轿帘,雨声裹挟着唢呐的呜咽,她却听出了乐声里刻意编排的错拍——那是世子与她约定的暗号,暗示城外的变局已按计划展开。
铜铃与鼓点交织的节奏越来越急,清儿望着轿顶垂下的流苏在摇晃中划出虚影,恍惚又见昨夜世子将银镯套上她手腕时的眼神。"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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