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忆如毒雾漫卷。三岁的他被塞进岩缝,雨水灌进领口,冻得牙关打颤。母亲背抵夕颜花藤的身影在闪电中忽明忽暗,狼首枪划破雨幕的声响,与联军甲胄的撞击声交织。他看见她的左臂被弩箭贯穿,狼血滴在石阶上,竟凝而不散,照亮了崖壁上隐现的蝶形纹路——那些纹路,与他如今心口的灼痕,在记忆里重叠成诡异的咒印。
“数到十就睁眼。”母亲的声音带着狼族特有的颤音,世子蜷缩在岩缝里,数到第七声雷响时,忍不住探出半个身子。暴雨中,陈之红的裙角被夕颜花藤卷住,正缓缓坠入三叠月潭。她腕间的海棠刺青在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蝶形红痕。
“渊哥哥!”公主的指尖按在他后颈,惊觉那里浮出一片温热的朱砂印记。她曾在天印书院的《西南夷志》里见过类似纹路——书中记载,狼族圣女临终将狼血融入地脉时,会在血脉至亲后颈留下护子纹。此刻那印记在阳光下流转,竟与世子心口的蝶形灼痕形成微妙呼应,像极了书中所绘的“狼蝶共生咒”。
“母妃的血……滴在石阶上会发光。”他突然抓住公主的手,按在自己心口的灼痕上,掌心空无一物的触感,让回忆里断簪的棱角愈发清晰,“她坠崖时,簪子掉进了潭水,可我总觉得……狼首纹还在发烫。”
帐外传来蝉鸣骤起,世子的灼痕终于不再发烫。公主递过沾着薄荷露的帕子,却见他盯着自己腰间的荷包——那是她照着《西南夷服饰图》绣的,花瓣边缘的狼首纹,原是书中记载的“避水咒”,此刻却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,像极了十七年前暴雨中,母亲狼血凝成的护子微光。
世子低头,看见自己掌心不知何时渗出血珠,在薄被上画出半枚狼首与蝶形交缠的印记。突然间,他的视线开始模糊,不自觉的晃了晃脑袋,眼睛时闭时睁,最终瘫倒在床上,此刻他又陷入了昏睡。
南都,某街巷
夏日酉时的蝉鸣黏在青石板上,沐荣的皂靴碾过斑驳的槐树影,腰间礼部牙牌撞着荷包叮当作响。转过一个僻静的巷口时,他听见身后传来竹杖点地的“嗒嗒”声——这几日在巷尾讨钱的盲女,此刻正以反常的匀速跟着,素白裙摆扫过墙根的夕颜花,竟没惊起半片花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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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姑娘可是饿了?”沐荣驻足,从荷包里摸出三枚铜钱。铜臭混着槐花香散开的瞬间,盲女突然抬头,眼瞳被白绫覆住,嘴角却勾起精准的弧度:“沐公子的钱,该留给黄泉路上买纸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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