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来持续不断地观察盆里水温、盏中油量,以及椀上烟炱。
而杵捣的麻烦则在于墨团温度的掌控,和杵捣时速度、力道的分配。
且胶这东西,有时就那么一个来时辰是真蒸不透的——尤其像是牛皮胶、牛骨胶一类的偏硬的胶质,这样的胶蒸不透,有硬屑,负责杵捣的墨工们还要在捣墨的同时,将这些没混合好的烟屑、胶块给分离出来。
哦,还不能让那墨团里混进去气泡。
胖墨工越想越觉着负责杵捣的这些兄弟们实在是太惨了,怪不得每到开饭的点儿,就数他们杵捣处的墨工们吃得最狠。
像这样又要力气、又要精力去小心把控的麻烦活儿要是落到了他头上,他觉着自己最多干上两天,就得瘫在那臼子边上。
——这么一想,东家让他去负责筛烟,还真是十分了解他这个人的体能和体质情况呐。
胖墨工如是想着,眼中藏着的“幸灾乐祸”不自觉便又略微明显了两分。
小姑娘听罢,对照着眼前墨工们浇洗臼子的动作认真想了想,半晌后话中不无感慨地点了脑瓜:“也是。”
“我刚好好回顾了一下,发现烧烟处他们那又是浸油又是水盆又是油盏烟椀的,动不动还要拿灯草手搓灯芯——这些是也没比杵捣好到哪去,一样都很麻烦。”
“不过咱们这话又说回来了,胖先生。”程映雪咂着嘴嗖嗖搓了下巴,“拿沸水浇洗石臼……你们不觉得这速度有点忒慢了些吗?”
“咱们为啥不能直接上火烤臼子?”
“嗯……这个问题,小人在刚进墨坊做学徒的时候,也问过东家。”胖墨工回忆着细细给出个答复,“他当日是这样回我的,说主要有两个原因。”
“其一,我们杵捣时的臼子大多是石制的,比较厚,直接放火上烤的时候,很容易底板都被烧烫手了,里面还是凉飕飕的。”
“里外的温度差太大的话,石臼子很容易出现裂隙,乃至整个裂开——这样的臼子自然是没办法被拿来杵捣的。”
“这就不如用热水了——再热的水,那水温也不会比木柴烧出的火还高,加上我们可以几人拿着瓢,同时浇洗石臼内外,让温度一层一层升上去,这就不会令它因温差过大而开裂。”
“其二则是,用火烤的话,臼子上很容易附着上不少烟灰炭屑。”胖墨工皱眉,“这是万万不可的,我们制墨,全程都讲究一个‘净’字——要求所用的种种器物,都必须要保持干净,不能沾染污垢,弄脏墨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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