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琴师不曾回头，盛拾月拧着眉，忍不住犯起小孩脾气，恼怒得很。

毕竟她们不清楚缘由，只看见眼前这一幕。

她停顿下，犹豫着开口：“我反倒觉得盛九对她有意，从那琴师上台后面，她就一直直勾勾看着人家，这元宝估计也是故意逗她。”

“天、天老爷啊，盛九怕是真的和对方有仇！”她被惊得大喊一声。

岸边的老鸨急得不行，可唯二的木船都在对面，送东西的木筏仅容划船者一人，实在无法过去。

故而，盛拾月无人拦阻，就这样踩着虚晃的脚步，直接走到琴师旁边，大刺刺地往地上一坐，开口就道：“我是不是在何处见过你？”

许是这话说得可笑又俗套，单是在倚翠楼中，一天也能听个上百回。

盛拾月拧紧了眉头，不知是因为对方不理自己，还是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感受。

琴师只用木簪将青丝束起，俯首垂眼时，便有一缕落在颊边，轻轻摇晃。

明明上一秒还像个俗套老练的青楼恩客，这一刻却成了呆子，要是旁人，早该替她将发丝抚至耳后。

她的声音比琴声更清冽干净，竟将醉酒的昏沉驱散三分。

“不是。”

倚翠楼常会花重金，请一些名气极高的乐手来演奏，以招揽更多客人。

盛拾月自动将报酬换作非常多的银两，然后赞赏道：“姐姐琴艺高超，花再多的银两也是值得的。”

可是无人在意，就连台上花魁一错再错的舞步都无人在意，更何况这小小的一个滞缓。

而处于漩涡中心的两个人，却做着让旁人感到啼笑皆非的事。

“姐姐啊，难不成你比我小？”盛拾月理直气壮，酒醉的含糊声音娇纵。

“你知道我几岁？”盛拾月抓住重点，眼睛一亮，无意识地往对方那边靠了些。

“九殿下的盛名响彻大梁，不想知晓都难，”另一人没有正面回答。

头一次听说吃喝玩乐是努力。

盛拾月一愣，莫名觉得熟悉，突然就挺直脊背，冒出一个：“某……”

琴声终于停下，当最后一个尾音颤声淡去，花魁以一个优美姿势停在原地，周围越发安静，默契地等待这一场闹剧迎来高潮。

而白衣的主人却不着急，佯装要停手要走的模样，实际是在慢慢收回圈套。

琴师被拉扯，只得停顿住，眼神无奈看向对方，轻声道：“演奏结束了，殿下。”

另一人耐心解释：“她们只付了我一场的报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