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如薄金,筛过雕花细窗的棂格,一寸寸爬上紫檀案几。
那光先是落在青瓷盏沿,继而漫过沈安若执茶盏的手背——那手悬停在半空,指节微曲,透出玉色;另一只未抬的手也压着几页泛黄的旧纸。
她虽彻夜未眠,眼底却不见混沌,只凝着一张旧纸上的文字,已沉寂了良久。
案上灯烛早已熬尽,残芯蜷曲如死蝶,倒衬得这晨光格外洁净。
几页泛黄的旧纸,其实并不是无用的旧纸张,而是齐麟曾留在书房中的手札。
这手札不知何时写下,被沈安若无意寻到,却如获珍宝。
墨迹经年,洇染了边角,字迹却依旧力透纸背,带着齐麟独有的、斩钉截铁的筋骨。
沈安若翻看过多次,指尖几乎能描摹出每一笔转折的凹痕。
起初,她焦灼寻意,字字句句如坠迷雾;后来,她沉静研磨,倒像老僧入了定...
“世间百态,见得多了便知那些喜弄心机、钻营算计之辈,终究落了下乘,是未窥堂奥的浅薄。”
“真正通达之人,行事根基,首在一个“诚”字。所谓诚不欺我,自古以来人们博览群书、增长见闻,不过是在求真求实。”
“然,求真又分两极,有人总结前人经验,渴望成事;有人归纳前人一生,避免重复犯错。”
“正因事事有两极,故真者并不全真,乃前人所见所感,所思所虑。虽半真不可全信,却能作为依照,被人善用。”
“凡善用者,非己悟,多半效仿居多,实属碰运气。一旦得利,便会广泛流传,成为真经,受人尊崇。”
“对此,老子早已点破天机:“大巧若拙,大辩若讷。”世人常迷于巧诈之术,以为机关算尽可得其利,却不知至刚易折,过智反拙。此乃迷途。真正洞明世事、了悟大道者,待人接物,反求其“朴”。”
““朴”有两解:一则,以无为之心应世——不刻意矫饰,不强求操控,如流水般自然。二则,以本色之态示人——不戴面具,不藏私心,坦荡如砥。”
“极度坦诚者,其力可怖。因其心无挂碍,事无不可对人言,一切皆是“明牌”。
“此非愚钝,而是深谙老子所言“信言不美,美言不信”的至理。”
“直言者如明镜,妍媸善恶,照之立现。他们并非不识权谋,而是不屑为之,更洞悉其虚妄。深知:同频者,不招而自聚;异道者,强留亦终离。”
“此等境界,看似无招无式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 第1页 / 共6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