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死之后也未必就能打消元顺帝的怀疑,但总归能让沈照雪稍稍安全一些。
这样的想法与沈照雪不谋而合。
在情爱一道上,他们都是拙劣的笨蛋,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好好相处。
沈照雪轻叹一口气,问那传话的下人,“他要我怎么做?”
沈照雪有些不放心,“万声寒呢?”
下人说着,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,交给沈照雪。
这块玉佩上方布满了裂隙,还有一些细碎的缺口,分明便是自己当时当着万声寒的面亲手摔碎的那一块。
沈照雪茫然了一会儿,之后又沉默下来,将那块玉佩握在手中。
他先前几次同万声寒说自己不信任他,实际上只是骗万声寒的,想要逗一逗他,消解着自己前世积攒下来的怒气。
沈照雪将下人屏退,服下了药物,安心躺上了床榻。
幸亏万声寒提前将他送到了山庄去,先前万家几次出事,如今京中人无一不知万家的规矩。
沈照雪假死昏睡过去的第二日,宫中的人便找上门来。
那小黄门抓着一个下人,问:“这是在做什么丧事?”
小黄门记着元顺帝先前查到的一些信息,问:“这么久了,都没大夫来看看?”
下人叹了口气,将沈照雪从前的衣物都丢进火盆里。
确实是沈家的那位小少爷。
小黄门倒也不急着回宫,又在此处呆了几日,亲眼见着下人将棺材合上,抬着棺材上了山,埋在土里,这才确定沈照雪确实已经死了。
陈蛾将低垂的帽檐微微抬起,小声嘱咐赶马的车夫,说:“再快一些。”
那小黄门还未到城门,沈照雪已死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京城。
宫灯火苗跳跃着,照亮着窗前桌案。
又过了片刻,这个已近知天命之年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,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说:“沈家的那个孩子死了?”
“回陛下,去年刚刚及冠。”
“现在已经是他们年轻之流的时候了,”他慢声说着话,“这万家的长公子也是个心眼多的,怕朕因为沈家孩子的卦言迁怒于他,竟也学会了说谎。”
顿了顿,他又接着道:“最起码,说明万长公子的心是向着陛下的。”
烛泪滴落在纸页上,转瞬便凝结。
但人已经死了,无解的卦言已经失了主人,便将战事和灾情再一次推到面前来。
元顺帝有些头疼地撑着脑袋,正要让太监退出去,忽然听殿外有人禀告,说公主殿下求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