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山屯的夜风裹着山缝呜咽声盘旋在村西头,李老六缩着脖子钻进许长生低矮的土坯房时,煤油灯芯正在窗缝漏进来的阴风里跳着诡异的舞步。这位守了二十年坟地的老汉裹着油亮破棉袄蹲在炕沿,铁锹刃上的泥星子还带着坟头青苔的潮气。
";许大爷,上回';坟头土';的故事把俺鞋底都听麻了。";李老六搓着冻红的手凑近灯焰,";今儿得来个更带劲的!";
许长生深陷的眼窝在摇曳的光影里忽明忽暗,喉间滚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:";六子,听过';尸变惊魂';么?十年前王寡妇停灵那晚...";他的铁锹突然";当啷";磕在炕砖上,惊得灯焰猛蹿一尺高。
屋外老槐树的枯枝恰在此时";咔嚓";折断,李老六后颈汗毛根根直立。透过糊着黄纸的窗棂,能望见村北坟地飘来的磷火在浓雾里明明灭灭,像谁举着引魂幡在暗处招手。
";那天霜比棺材板还厚...";许长生干裂的嘴唇吐出白气,煤油灯";噼啪";炸开个灯花,映得墙上人影突然长出獠牙般的尖角。
他说,这事儿发生在十年前,那时候他在村北坟地看墓,平时帮人修碑、填土,偶尔也帮村里抬棺。村里有个老太太,叫王寡妇,七十多岁,独居在村东头,得了痨病,咳着咳着就没了。家里没亲人,村里凑钱草草办了丧事,请许长生帮忙停灵、下葬。停灵的地方是村里的老祠堂,土坯墙,屋顶漏风,里头摆着张破桌子,几把木凳,墙角堆着些旧农具,散发一股子潮湿的霉味儿。祠堂门前有棵老槐树,枝丫干枯得像鬼爪子,风一吹,哗哗响,像在哭。
王寡妇死了那天,天阴得像蒙了层脏棉被,雾气重得伸手只能看见几步远。许长生带着几个帮手——张老三、李二奎、王大栓——把王寡妇的尸体抬进祠堂,装进一口松木棺材。棺材老旧,木板发黑,缝里透出股淡淡的尸臭,盖子钉得松松垮垮,留了几道缝。许长生按规矩点了盏油灯,摆在棺材前,火苗跳得不安分,映得祠堂里影影绰绰。他喊道:“停三天,第三天下葬,守灵的事儿交给俺。”村里人点点头,散了。
头天晚上,许长生守在祠堂,坐在棺材边的木凳上,眯着眼抽烟袋。夜深了,祠堂里静得吓人,只有油灯“噼啪”响,风从门缝钻进来,吹得灯火晃来晃去。他迷迷糊糊地打盹,可半夜听见棺材里传来“咔咔”声,像指甲抓木头,低低的,像从地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 第1页 / 共4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