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华池瞳孔久久不能聚焦——为什么他可以说走就走,为什么他打散自己魂魄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犹豫踌躇
颜华池捂着胸口, 单膝跪地。
“有些事该了结了”, 颜华池眼神慢慢坚定起来,“加固有什么用,您忘了,您教给徒儿的,也有解阵之法。”
——是极凶幻境,是不堪曾经。
那一年他五岁,目光呆呆点点头,“嗯……”
“拿去吧,这是娘的奖励”,女人从破旧的衣袖里摸出一颗已经融化的糖,“一会父皇来了,记得要开心。”
“见到父皇你不开心吗?”
女人剥开糖纸,把它放进颜华池口中,“甜不甜?”
颜华池小小的身躯打了个颤。
“嗯……”
“记住,这叫快乐,受伤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。”
因为每一次痛到极致的时候,就可以见到父皇,可以吃到他最喜欢的糖。
可是也好痛……
颜安是下朝的时候来的,一个路过冷宫的小太监告诉了他这件事。
颜安看着太医给颜华池包扎,眉宇间有淡淡的阴云,“怎么又伤了?”
颜安目光有些动容,他任昭阳将头搁在他肩上,然后大手揉揉颜华池脑袋,递给他一个刺绣的布偶娃娃。
昭阳长长的指甲掐进了掌心,鲜血一滴滴落下,同时落下的还有泪。
有这个孩子在,她就可以……多见见她爱到深处的人……
“我很……快乐……”
树后藏着支离破碎的面人、缺胳膊少腿的陶瓷小人、被掰成一块一块的狐狸面具。
永安四年,颜安厌倦了昭阳的把戏。
女人流着眼泪,拿着刀,一下一下割在孩子身上。
她看着那孩子还在笑,且越笑越开心,忽然觉得十分恐怖!
颜华池不笑了,眼睛里带着一丝难过和不解看向昭阳,“母后不是喜欢这样吗?”
“没关系,再多割几道口子,父皇就会来看我们了”,颜华池忽然又笑起来,用求夸奖的语气,道,“母后不给池儿奖励吗?”
灯下,女人写着自己的日记。
“他生于七月十五,鬼门大开,他是厉鬼投胎……
“他……是真的在开心……
“我想,我应该勒死他,我有种预感,他早晚有一天会将我也变得跟他树后那些破烂一样。”昭阳思索片刻,继续写道,“也许他死了,陛下会再来一趟……”
一阵风刮过墙角的草。
那阵风更强烈了,刮了一阵却忽然戛然而止。
草叶倒伏,那只鬼在退避。
眼前的场景变了,他从天地各处汇聚而来,落在了一座山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