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连这仅剩的几颗,也布满裂痕,仿佛随时会化成粉末散在冬风里。
沈长清看见小徒儿眼尾颜色渐渐变深,一时竟不忍心拒绝。
沈长清阖上眸子,不挣扎也不回应,等少年一吻结束,才轻轻推开他,“你让为师考虑一下行吗。”
“走前…一定给你答复……说到做到。”
压抑到极致的呜咽,在终于吐出喉管的一瞬间,怎么会这样悲伤呢?
沈长清温柔地拍着小徒弟的后背,一声一声回应,“在……我在……”
月华不及他温柔,乳白的光打在屋里,便全然成了陪衬。
“徒儿高兴,情难自禁”,颜华池把脑袋闷在沈长清怀里,“说到做到,不是忽悠?”
“嗯?”带着哄人意味,沈长清笑,“小哭包。”
“不许说为师忽悠”,沈长清给徒弟把乱蓬蓬的发整理好,“没个规矩。”
沈长清的回应
沈长清安安静静趴在一边闭目养神, 长长的雪发从桌上一直垂到地下。
沈长清无奈笑笑, 那笑里的纵容实在太分明, 叫颜华池看得情动,忍不住把人捞起来, 低头去吻。
等一盘糕点见底, 沈长清便要站起来, 只才迈了一步, 便要栽倒在地。
一只滚烫的手不由分说握住他的腕,那手的主人说, “您觉得自己还有信用可言吗?”
沈长清就叹息,“那你扶我过去吧。明晨早点起来。为师时日无多了,走前总要教你点东西……”
他没有说类似“不学,您就不会走了”这样天真的话,他知道要救沈长清,就必须学更多的东西,只是……
颜华池紧紧握拳,他怎是肯放弃的性子他将沈长清扶到榻边,半蹲半跪为他褪去鞋袜,脱掉外衫,又扶他慢慢躺下。
黑暗令他如此不安。
怀里人很明显一震,“你如何……”
“那就是怕习惯了,还偏要强作镇定”,颜华池轻声道,“好多年以前,您还是人的时候,徒儿看过您的噩梦。小时候的师父,是个令人心疼的小可怜啊……”
不可否认,沈长清有那么一瞬间心悸,他的徒儿原来早就知道他杯里的酒有多苦涩。
他只当是小孩胡闹,分不清自己心意就毛毛躁躁追求,说着大言不惭的许诺,到头来肯定坚持不了几天。
习惯了不开口要,习惯了旁人下意识忽视他所求,于是连别人的好意也迟迟不敢接。
闭眼前,沈长清问自己:你用生命献祭,好不容易送去轮回的孩子可能真的会活不下去了。
他在救你,你救他吗……沈长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