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宫里渐渐热闹起来, 四处挂了红灯笼,桃符换了一个又一个。
腊二十九清晨, 沈长清进入上书房,临近午时才出来。
腊二十九夜, 红光照得满宫喜庆,但细瞧, 却是有些诡异般地静谧。
冷宫殿前, 蓝光犹甚。
是死人的阴白。
沈长清转身, 望着来人的方向,轻叹, “连着拦了十三道圣旨,若非你是我的弟子,只怕脑袋都要成肉泥。”
沈长清忽然闭上嘴,眼睛紧紧盯着颜华池手中之物,后退半步,脊背贴上冷宫那掉了红漆的木门。
“买的也好,自己绣的也好,不要告诉徒儿,您忘了。”
他还真的忘了。
沈长清其实是想辩解的,比如——长门路遥,到处都是颜平的耳目,没必要为这样的事特意出门。
再比如——他习惯了一个人,习惯了冷清的日子。
他该重视的,他不是忘了,是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要准备。
“师尊怎么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”,颜华池眼底染上真正的笑意,“徒儿难道还敢罚您吗?”
那双清润的眸子含着一点迷茫。
“抬一点头,然后看着我好吗?”颜华池轻轻笑,“一别数日,您不想我吗?”
一丝什么情绪呢?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。
背靠着门,退无可退,沈长清眼睁睁看着徒弟小狗似的舔了他下唇一口!
话才说了一半,沈长清便下意识偏过头,等他听完徒弟说的什么,已是晚了!
“怎么这么不乖,看来真要给您一点小小的惩戒……”少年的笑有些危险,“那就罚师尊……把自己包成红包送给徒儿好不好?”
沈长清试探性想要从颜华池身侧逃离,颜华池却将墨藤直接插在他耳边的门板上。
“师尊……”颜华池像还嫌不够,改换了称呼,“师父……”
沈长清的耳垂被颜华池捏住,那人手底下不停揉搓那一点“红珊瑚”,却还要佯装惊奇,故意羞他,“怎么这般红,师父不会是生病了罢?”
颜华池不理,手掌轻轻拍着盘成一团的红绳,似笑非笑,“弟子有疑。”
“看着我答”,颜华池摸摸沈长清脸颊,大拇指有意无意扫过沈长清唇瓣,“小辈初次给长辈拜年,长辈是不是照例要备红包,才算礼数周全?”
眼眸中带着一点无奈和对未知的担忧,沈长清轻声,“是。”
又是一震,沈长清抬起双手的时候,那手臂还带着颤栗。
一圈红绳绕过手腕,把两只手捆在一起,颜华池心情颇好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