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蕴站了好一会儿,忽而笑了。她一直在躲避的就是头上贵女的繁复头饰背后的头衔。
“蕴字好。”宁蕴笑道。她到底是隐没在尘世之人。
“这会儿……”九千岁顿了顿,笑眯眯道。“孟夫人不知道还记不记得……”
九千岁讶道:“这,天命不可违……六小姐是天下奇珍,若不以身奉国,天下便无容身之地。”又说:“此乃先皇卜筮所得遗诏。”
宁蕴听懂了个七八分。若是质疑今日的安排,就是质疑天子的正统吧。宁蕴想了想,道:“若有此举,那么先日那册封以及赐婚,便无法付执——岂不是将圣上置于戏言之地?”
蚀骨的寒意从尾椎往上爬。
九千岁笑道:“待臣通传。”说着,和李钦一道出去了。
“妈,你原打算瞒着我多久?”宁蕴扶着椅子缓缓坐下。
宁蕴笑道:“无论如何都是不归了。”
同时而来的还有对前大学士宁凤山之平反。原当年宁大学士为查私,潜以撰写刑案录集《无用志》为名,对各地豪绅的线眼脉络都摸了个遍,自然被走私之辈记恨,乃至屈冤蒙难。今上既已查实,便当即为其光复门楣,追谥宁大学士、发还家产、恢复宁府宅院,给了哀荣无尽;圣上又喜而觅得宁府遗孤叁人——竟是铃兰馆助教宁蕴与其母孟氏,以及其弟——假托沉清平之名的童子宁苹也,便更是大喜过望,除加赏铃兰馆恤孤有功、封了孟夫人诰命、令宁苹入宫授业外,更是收了宁蕴为女儿,号映雪,如己出一般养在身边。此令一出,天下震动。
快马如疾风一样往太子府邸赶去。太子府邸空无一人。人马便更如闪电一般驰骋,拿着金鱼袋进宫。
“何也?”陈苍野摘下盔甲。“捷报在身,缘何不传我入宫?”
“谁人婚礼?”陈苍野道。“映雪公主?”
“子鹤来了啊?是时候。”九千岁道。“你进宫也成,今儿圣上要通过皇后娘娘金口下一道谕旨,便是给宁六小姐赐婚。”
九千岁笑道:“宁六小姐!你知道是谁人?国师宁蕊也。宁国师将自己献予天地神祇,乃以至为隆重的婚典作为仪式。”
九千岁继续笑着:“别乱猜了,进宫去吧。”
“先去殿里去。”九千岁好不耐烦。护卫放了行,陈苍野便一路快步到了殿前。
不知多久,弓着的腰背隐隐作痛。
时间停滞了一般,唯有他浑身的僵硬疼痛越发剧烈。看不到天色变化,也感知不到寒暖。时间仿佛在他眼前倒流又飞逝,迂回百折,浪花如腾飞的海鸥,翻腾的白云和白鲸,还有宁蕴在月下、灯下、日阳下,那匀称的、丰腴的、苗条的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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