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也能活,真是命大。”她盯着西屋郎君纱布包裹的左手。想起几乎贯穿的血窟窿,不知当时他如何下狠劲,几乎扎穿手背。
“装醉不醒的人,哪能提前拔下发簪,让人瞧见这么大个破绽。”
“真不容易。”
应小满看向对面的目光不由地柔和三分,带出些许同情。
西屋郎君莞尔。
“确实不想提早归家。但原因么……那日邀我赴宴的是我生平挚友。对我下手应不是他。我怀疑幕后筹划之主谋中,有我自家族人。”
应小满惊愕地半晌说不出话,默默地又取过谷子,低头猛筛起来。
“说得很对。直接回家,麻烦众多;倒不如人在暗处,等查出幕后的主使再做打算,所以我原本想再留些时日。”
应小满把筛子往地上一放,打定主意。
西屋郎君愉悦弯起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,并未推辞,直接道谢。
应小满心里嘀咕,家里最缺的当然是人手。
但她自己也知道,报仇有风险,杀人需偿命。这位想要报答她,心肠是好的,但会不会愿意帮她杀仇家,那可说不准。
“我家缺钱。你每天的饭食药汤和衣裳鞋袜,我要一笔笔记账的。等搬走时,你可不许欠账,一笔笔都得还回来。”
应小满惊奇之余,对眼前这位极度自觉的郎君升起几分好感:
她起身去灶上寻些小食,看看日头还早,“娘,我出去看新屋了。看好的话,今天就当场定下。”
“早看过了。城北那边的好宅子都不淹水。”
应小满冲后头挥了挥手,轻快地出去。
但应小满前阵子在城北走街串巷,见识过京城大酒楼盛酒菜居然用全套银器,满满当当的一桌光亮耀眼。听人说京城最好酒楼里一桌上等酒席,叫价上百两银。
她看中的小宅子,在城北好地段算是要价便宜的,但几贯钱绝对不够。
约好牙人,午后又看了一遍宅子。
义母爱干净。搬过来新屋后,再不用踩着满地泥泞进出门户,再不用担忧雨后返潮的地面,不知何时倒灌进巷子的河水。
长乐巷里住着义父的仇家,晏家。
两边结的世仇,老子不在了,儿子抵上。儿子不管事,孙子抵上。这一代晏家的当家人:晏容时,就是上一任晏相的嫡孙。做的大理寺少卿,名声打听不出好不好,总归听起来又是个狗官。
总之应小满非常满意,当场和牙人商量签下赁屋的契约。
应小满有点高兴,又有点失落。
牙人的一番话仿佛钟鸣,嗡嗡地在耳边回荡。
“不可能!不是说每月赁金两贯钱?一年二十四贯,如何没得找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