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纵这才惊觉,楚霁昨天好像没有骗他。楚霁当时说,府中并无什么丫鬟小厮,你见谅。
到头来,难道只是他小人之心吗?
这一招,和当年南奚国主,何其相像!
后来还是当时已经有了一方势力的南奚国主萧彦,将他们接入府中,安排医师为父亲治病。萧彦又纡尊降贵,亲自照顾重病的父亲。
父亲见到了重病在身的萧彦,“逼问”之下,才知道萧彦是为了照顾他,才感染重病的。当即感动得引为知己,发誓要报救命之恩。
楚霁,难道不是也用的这样,烂俗的招数?
秦纵捏紧了手中的狼形玉佩,玉佩的棱角让钝痛丝丝缕缕地传达到灵台。
他这才发现,庭院中间,视野开阔,天光敞亮。
他很久很久,没有看见过阳光了。
可是,今天不只有阳光,还有风,温柔的风。
难道昨天,不是幻觉?
故乡的槐花,他真的已经与其阔别七年了。
听声音,应该是那个叫纪安的侍从,和昨天那个虽力大无穷,但从里到外都透着憨的护卫。
练武场旁。
“诶!不对不对,少爷说要含苞待放的,那个都要开败了。蒯信,你这样子好好笑!”
不远处的楚霁,听见纪安的笑声,也放下手中的书,抬头去看。
楚霁也不由得笑了起来,刚准备说些什么,就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。
声音亲昵却不含谄谀,满脸笑意却不显承迎。
楚霁倚在躺椅上,转头看着他。苍白的唇瓣边,却是一抹远胜夏日骄阳的明媚笑意,似槐花满树;透过鸦羽似的眼睫,望向那双琉璃色的眼睛,如虚岚浮翠。
恰有微风起,拂过他脑后的青丝,云淡风轻,飘逸纯净。
秦纵心中怦然一动,眼睛慌忙从楚霁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移开。
明显是在病中的模样。
随后,秦纵走近了几步,随手将玉佩掷了过去:“我不要你的东西。”
正好纪安跑了过来,看见楚霁手中的玉佩,高兴地说:“哇,这玉佩原来在小少爷手里。我说怎么早上没看见呢,少爷可宝贝这玉佩了,丢了还不得心疼死。”
还没等纪安回答,蒯信已经从树上一跃而下,几步就凑了过来,说道:“大人,你不是说,这上面雕的是狼王啸月吗?人怎么可能像狼呢?”
“也是。”楚霁猛地将手扬起,露出一截雪藕似的小臂,将玉佩重新掷入秦纵的怀中,“你还是只小狼崽子呢。”
楚霁可不怕他,甚至还有心情调笑。他脸上露出笑意,扬了扬手中的书,说道:“昨日是十五,我想做一道槐花糕,一解你思乡之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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