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9章 河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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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行！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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盐车吱呀碾过铺满盐粒的甬道时，卫广佝偻着混入运盐队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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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头戴盐工特有的竹皮笠，笠檐垂下的麻布浸满汗碱，完美掩盖了眉骨处的箭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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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目光在蒸腾的盐雾中一触即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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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出发前约定的暗号，意味着丙字仓确有蹊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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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午的解池宛如银海，数万盐工在监工皮鞭下佝偻如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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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解蹲在盐垛阴影中，看似整理盐铲，实则用铲柄丈量盐包间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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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垛盐包间隔七尺，恰合《九章算术》“方田术“中的官仓规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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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丙字仓东南角的盐垛却突兀地缩进五尺，仿佛巨兽缺了颗獠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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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丙字仓的盐卤比别处苦三成。“卫广假作拾柴，将烤焦的盐块丢进郭解背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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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他们约定的暗语：苦卤多因混入硝石，而硝石正是冶铁必备之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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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解掰碎盐块，舌苔立刻尝到熟悉的涩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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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起月前在潼关截获的走私盐车，那些掺了铁屑的黑盐也是这般滋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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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降临时，盐场响起收工的铜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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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解跟着盐工队伍挪向庑房，途中与卫广擦肩的刹那，掌心多了枚温热的骨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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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用牛肩胛骨灼烧的卜甲，裂纹组成的图案正是盐工暗号“卅七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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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解蜷在通铺角落，耳畔尽是盐工们痛苦的咳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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