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谁。这错不在你,哪怕你知道我做过的所有事,说过的所有话,交过的所有朋友,自以为对我了如指掌,你也不知道我是谁。人是什么不取决于他已做过的事,取决于他将要做的事。”
檀栎牙齿在打颤;他不明白是出于愤怒或者愧疚。“你也不见得就知道自己是谁。”
“至少比你知道。”玉辟寒说。“众生皆有佛性,狗子也有;可我若天生是狗子,如何成佛呢?”
他手腕突然一抖。檀栎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拔刀。这是明确的一剑,目的和手段无差别,没有预警,没有铺垫,没有试探。就连土匪也很少考虑一上来就使这种为杀人而杀人的剑法,而檀栎本能地拔刀之后才意识到他挡住了怎样的一剑。覆水不能收。玉辟寒立在原地,淡淡的笑了笑,示意檀栎无需再辩解。
“我说过我是真的想杀你的。”他说。“你不用考虑怎么处置我。你只要知道你不想死。”
但檀栎已出了刀,不再需要借口了。他并不真的感到为难;玉辟寒作为一个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整体他才能去把握,想去靠近,而不是这样血淋淋的陷入对方千篇一律的腑脏。可悲的是这样他都觉得美。他第一次看见这剑,背后是汤汤洛水,第一次想把什么东西据为己有。一个想要攫夺什么的人不配再说到死。死是对他全力以赴的奖赏。他毕竟太懦弱,太愚钝,从很久以前开始,就只是在逃跑和等待。这结局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,因此它终于以一种亲吻般的寒意触碰到皮肉时,他扔下刀,朝一剑之隔的玉辟寒做了一个张开双臂的姿势。
“我没后悔。”他说。“不是嘴硬。可笑我现在还想要你,哪怕我什么也不曾帮你分担。我一直做得不够。也可能做得太够。不管怎么说,这种死法我很满意,纵使这辈子一事无成,还能做你辉煌半生一个恶心的注脚。”
玉辟寒用一种奇怪的、焦渴的目光看着他。他的呼吸也很急促;但那急促并非来自激烈的打斗和胜利的兴奋,仿佛体内有什么正在烧灼。他嘴唇发白,眼睛也开始干涸。
“晚了。”他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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