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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下了十二月的第一场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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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哪儿都行，”祁麟回头，眼里盛真笑意，盛着月光，盛着那枚Q形状的耳钉，“你想去，哪儿都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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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们买了最近一趟的高铁，不知道目的地，不知道会驶向哪个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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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边景色快速掠过，车厢内环绕着富有感情的播音报站，她们愣愣地盯着前方看了一会儿，不知道谁先卸了口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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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做了场极其不真实的梦，窗外并不是沿途的风景，而是电影版播放着这光怪陆离的一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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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以为你不会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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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被握着，很奇怪，明明祁麟只穿了队服，这么寒冷的天气手还是热乎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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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如去年在附中，祁麟责怪她手这么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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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野另一只手理了理衣服：“我说了会来，一定会回来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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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麟侧过脸看她：“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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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野停下动作，同样侧过脸，认真地看着祁麟：“我知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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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用力回握住祁麟的手，感受到拇指摩挲过她手腕的伤痕，轻轻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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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点儿想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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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回去吧。”何野说，“去看看他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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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实现她曾经写下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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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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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次坐上前往镇上的大巴车是第二天午后，依然是难闻的皮革味，只是这次她戴着石榴味口罩，头倚靠在柔软的肩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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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闭上眼睛睁开，景物不断变化，再侧目，是一双注视着她的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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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望去，那双眼睛一直一直在注视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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圆圆的，湿润的，小狗一样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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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脚踏上贫瘠的土地，那家第一次与祁麟相遇的面馆依然开着，永远擦不干净油污的桌椅，老板和为数不多的顾客炫耀，还有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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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旧张扬自信的女孩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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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天遇见你，你脸可臭。”祁麟努了努嘴，嘴角往下弯了弯，“我心想，这人真好看，就是脾气不太好，不过我不怕，高低要会一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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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当时你在我眼里，不光脸皮厚，”何野说，“还是个事儿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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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麟不以为耻，扬起头：“幸亏我脸皮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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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到交叉路口，何野停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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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麟顺着何野的目光望去，那个方向她去过，是何野口中并不美好甚至宛如噩梦的那个“家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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犹豫再三，祁麟问：“要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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