织在了一起。
范宁猛然从石案上抬头。
“范宁抄写长,愿主赐福于此小憩。”
门外,穿黑白连衣套袖的修女正朝他行礼,其双手端着布垫托底的一叠羊皮纸。
范宁的额头上残留着大片大片的汗珠,他盯着石台前方的一堆物件久久出神起来。
乌鸦羽笔、天鹅羽笔、羊皮纸、铁胆墨水、小刀、银质划线器,以及......一个盛放铁胆墨水与金粉胶液的玳瑁盒。
独立缮写室的环境封闭、安静,家具仅限木床、书桌和祈祷台,但开有两面墙壁的窗子,以保证充足的自然光线。
刚才......那个伏案小憩之时......一个接一个的乏累的梦......
范宁所残留的凌乱思绪,终于一点一点回归清醒。
1050年的中世纪,圭多达莱佐修道院,作为“圣乐审查室”首席抄谱人的自己。
等等......中世纪!?
这是谁定义的术语,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形容当下的年景?
看来凌乱的思绪仍有残余,范宁走到窗前,深深呼吸春天的清凉空气。
下面是修道院回廊中庭的方形药园,园丁们佝偻着采摘鼠尾草与曼德拉草,对面是北侧修士宿舍的一排拱窗,白色布衣在风中鼓胀,东塔尖顶的镀金十字架刺入云层,成群渡鸦环绕飞翔。
“范宁抄写长,波格雷院长请你在用完午膳后觐见于他。”修女恭敬道。
“收悉。”范宁不动神色地将石台上自己之前正在创作的《a小调进行曲与众赞歌》压到了羊皮纸卷的下方,然后才示意修女走进房间。
她将学徒和其他修士们今日晨课上完成的手稿送到范宁跟前。
“此处抄录句法有违圣杰罗姆译本......”范宁逐行逐行校对他们的字迹,包括音符,也包括祷文。
他用红墨水圈注谬误,有的还会引出小字注释——这是一种“温和的权威”,避免当面否定同僚,但实际上效力不浅,出错率会直接影响学徒和修士们的考核期评价。
批注完毕后,范宁示意修女退出,他再度眺望窗外的风景,走神了片刻。
坐着的视角更倾向于仰视外面的天地,围墙之外,未被开垦的野橡树林在春雾中蒸腾,更远处,阿尔卑斯山麓的积雪泛着朦胧而浅淡的蓝光。
“转眼,距离成年礼已经三年了,走入修道院的高墙也已三年了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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