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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璩贵千睁大眼睛，眨了眨，无辜地回答：“明天是母亲节，我想第一个送您礼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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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雅丽并没有感动，一个念头倏忽击中了她：假如她不出来的话，郑林妹要在这坐一晚上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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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样地，这个念头并没有激起她作为母亲，或者说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同情和怜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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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反，她只觉得这个碍眼的存在又多了一层瘆人和诡异，更应该滚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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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哪来的钱买礼物？”林雅丽嘲讽道，她还特意压低了声音，怕吵醒两个孩子，“小贱种，你是不是偷拿家里钱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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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长的指甲戳上了璩贵千的脸，熟悉的痛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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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没有，这是我打工攒下来的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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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一辩解，林雅丽显得更生气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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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个月的钱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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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明天去拿给你。”璩贵千把水杯往前递了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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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个水杯，我挑的，还挺好看的，是你喜欢的黄色……”璩贵千絮絮叨叨地说着，昏黄的灯光下一双乌黑的瞳孔格外显眼，框住了一个小小的林雅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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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林雅丽打断了：“行了，放着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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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告诉你，让你读书已经是我和你爸对你好了，你出去看看，你这样的，上学干嘛呢？你要是有良心就多照顾照顾弟弟妹妹，以后你嫁人了，还不是要靠你弟弟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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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，”璩贵千点点头，很认真地应承，“母亲节快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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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妈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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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个字她说的很慢、很清晰、很沉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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