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沉闷的响,倒像是谁在替他应和。
亲兵退下时,听见将军对着空荡的屋子低声说了句什么,像是“师父”,又像是“师娘”。风从窗缝里钻进来,卷起案头的半张宣纸,上面是卫子歇刚写的字:“兵者,止戈也。”墨迹未干,最后那个“也”字的收笔却微微颤抖,墨点在纸页上晕开个小小的圈,像支悬在半空的剑,终究没能落下。桌角的铜爵里还剩着半杯冷酒,是昨夜批阅军报时喝的,酒液上结着层薄薄的膜,倒映着他孤身一人的影子,影影绰绰,倒比案上的烛火还要寂寥。他伸手去够酒爵,指尖却在半空停住——当年师父总说,真正的勇士不是嗜杀,而是懂得何时收剑,可他握剑握了这么多年,却不知这剑该往何处收。
三日后,天放晴了。临仙城的栀子花开了第一朵,白得像雪,被晨光镀上层金边,远远望去,像盏悬在枝头的小灯笼。
温瑾潼提着竹篮去摘花时,露水滴湿了素色的裙摆,沾着些新翻的泥土,倒比往日多了几分鲜活气。她看见齐太子正蹲在祠堂前的花田里,裤脚卷到膝盖,露出的小腿上沾着深褐的泥点,脚边放着个粗瓷水壶,壶嘴还滴着水,在青石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,映着他俯身的影子。他脱了锦袍,只穿件月白的中衣,领口被汗水浸得发暗,泛着浅灰的潮痕,正笨拙地给幼苗培土,手指被泥土染成了褐色,却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嫩得能掐出水的新叶,仿佛那不是花苗,而是易碎的珍宝。阳光落在他发顶,镀上层浅金,几缕碎发垂在额前,被汗水黏成湿漉漉的一缕,倒比穿朝服时多了几分温和,像块被雨水洗过的玉。
“滁州的花匠说,花瓣要趁晨露未干时摘,做蜜饯才最清甜。”他抬头时,额角的汗珠滚下来,恰好落在瓣尖,像花又结了颗新露,晶莹剔透地颤了颤,随即顺着花瓣滑进泥土里,悄无声息。
温瑾潼笑着递过帕子,是块素色的细麻布,边角绣着极小的栀子花,针脚细密,还是当年母亲教她绣的花样。指尖在触到他袖口时顿了顿——那里绣着半朵栀子花,针脚歪歪扭扭,线迹时松时紧,有的地方还留着小小的线头,像是初学刺绣的人扎破了好几次手指才成的,倒和她母亲当年教她绣的第一朵花有几分像,都带着种生涩的认真。“殿下怎么亲自侍弄这些花?”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,像檐角的铜铃被风拂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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齐太子接过帕子擦了擦汗,动作有些局促,“看工匠们忙得紧,想着搭把手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她鬓边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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