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着刚嫁过来的碧水姐转了好几个圈,大声说:“往后,我定护你们一世安稳。”那时他眼里的光,亮得能照亮整个江南的夜空。
如今,誓言犹在耳畔,人却已阴阳两隔。
瑾潼在我怀里醒了,迷迷糊糊地伸出手,要叔叔抱。他走过来,小心翼翼地接过,动作轻柔得不像个手握重兵的将军,仿佛怀里抱着的不是个孩子,而是件稀世珍宝。“潼潼不怕,爹在呢。”他哄着她,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温柔,像江南春天的溪水,轻轻淌过心尖。
回去的路上,马车里很静。瑾潼又睡着了,呼吸均匀,小手还攥着叔叔的衣襟。北君叔叔看着她,忽然说:“小鸢,委屈你了。”
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。我转过头,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树影,那些树像是被墨染过,黑漆漆的,看不真切。我轻声道:“叔叔,我不委屈。只是……我有点想临仙了。”
临仙有青石板路,雨后踩上去会发出“嗒嗒”的声响;有乌篷船,摇橹的阿婆会唱着软糯的小调;有碧水姐亲手种的栀子花,一开就是满院的香;还有叔叔教我练剑时,落在地上的梧桐叶,黄得像金子。
叔叔没说话,只是轻轻抚摸着瑾潼的头发,指尖微微颤抖。马车碾过一块石子,车身晃了一下,他下意识地把瑾潼搂得更紧了些,像在护着什么稀世的宝贝。
瑾潼三岁那年,学会了走路。她走得不稳,像只刚学会展翅的小鸭子,摇摇晃晃的,却总爱跟在北君叔叔身后,像只小尾巴。北君叔叔练兵的时候,她就坐在校场边的石阶上,拿着小石子画圈圈,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“爹爹”。
每次听到这两个字,叔叔都会停下动作,铠甲上的铁片发出“哐当”的轻响,他大步走过去抱起她,用胡茬蹭她的脸,惹得她咯咯直笑,小手拍打着他的铠甲,像在敲一面小鼓。
我站在宫墙上看着,心里又暖又涩。温北君,这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,在女儿面前,却温柔得像水。校场的风很大,吹起他的披风,露出腰间的玉佩,那是他当年迎娶碧水姐时,温家祖传的物件,玉质温润,上面刻着“平安”二字。
可我知道,这份温柔里藏着多少挣扎。
魏国与汉国的边境,从未真正平静过。就像江南的天气,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,下一刻就可能狂风大作。去年冬天,汉国大将军霍休亲率三万铁骑,突袭了我方三座城池。叔叔带兵驰援,三个月才把失地收复,回来时,身上多了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疤。其中一道在左臂,从肩头一直延伸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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