亮得像野狼谷的星子,去年刚来时总爱躲在幡子底下,被卫子歇用艾草汁敷藤疤时,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出声。此刻他举着莲叶的手稳得很,指节上冻疮的红痕还没消,却把叶子递得笔直,像举着什么郑重的信物。
我刚要开口,却见卫子歇举着狼毫走过来,笔尖还沾着新磨的墨。他那件灰布棉袍的前襟沾着些莲池的青泥,是今早捞莲瓣时蹭上的,倒像是故意绣上去的花纹。“将军的刀现在忙着呢。”他往西坡方向扬了扬下巴,那里的号子声忽然变了调,混着一阵欢呼,惊飞了田埂上的麻雀,“吴泽说他们刨出了去年埋下的酒坛,正等着将军去开坛呢。再不去,那家伙保准自己先灌下半坛,去年他偷喝庆功酒,结果抱着旗杆喊了半夜‘莲花万岁’。”
那坛酒是去年冬至埋的,南瘴的米酒混着回纥的奶酒,封坛时卫子歇非要往里塞把莲籽,说“明年花开时,酒香里得带着莲味”。当时柳明宇还笑他胡闹,说“酒里泡莲籽,倒像给花喝的”,边说边往坛口撒了把麦种,“要我说,得让麦香也掺进来,才像北境的春天”。此刻柳明宇已经提着空酒壶往那边走,他那件云纹锦袍早就看不出原色了,领口磨得发毛,下摆沾着的莲池青泥结成了块,倒像是新画的莲纹,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。
骨力斐罗不知何时牵来了那匹老马,马鬃上还沾着西坡的草屑。这匹马是回纥的良种,去年在野狼谷左前蹄被箭射穿,血在雪地上拖出条红痕,却硬是驮着受伤的卫子歇跑了三十里山路。当时卫子歇趴在马背上,血从伤口渗出来,把马鬃都染红了,他后来总说“这马通人性,知道谁是自己人”。此刻马鞍上铺着块新织的毡子,上面用青线绣着朵莲花,针脚疏疏落落,花瓣歪歪扭扭的,是骨力斐罗那刚学刺绣的小女儿的手笔。小姑娘才八岁,去年见了中原绣娘的幡子,就缠着要学绣花,把父亲的狼皮袄剪了块做绷子,气得骨力斐罗吹胡子瞪眼,却还是找柳明宇要了青线来。
“徐将军,骑我的马去吧。”骨力斐罗往马背上拍了拍,毡子下的棉絮鼓起来,像朵没开的花苞。他那双糙手去年还握着弯刀,指节上的老茧比马蹄铁还硬,此刻却轻轻抚着毡子上的莲花,像是怕碰坏了花瓣,“老卒说这马识路,能把将军稳稳送到西坡。它今早刚吃了新割的苜蓿,蹄子有劲着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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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望着那匹马,它正甩着尾巴,鼻孔里喷出的白气落在毡子上,把那朵青线莲花洇得发深。马腹两侧的旧伤还隐约可见,是去年被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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