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遗孤。
肖姚默默把佩刀挂在门后。刀柄上缠着的青布条已经褪色,那是他们逃出宋都那夜,苏元汐从嫁衣上撕下的。
"尝尝。"妻子往他嘴里塞了块芝麻糖,甜香在舌尖化开的瞬间,他忽然想起宋国冬至时要喝的五辛粥。如今他们改用魏地的麦芽糖祭灶,连三岁的小女儿都会用雅安话唱"二十三,糖瓜粘"了。
小儿拽着他的衣角讨压岁钱时,肖姚发现孩子脖颈挂着半块残玉——正是那日城门外见过的信物。苏元汐在氤氲的热气中眨了眨眼,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水珠:"苏家总得留个根。"
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,混着远处军营的守岁歌。肖姚抱起女儿数夜空里的星子,恍惚觉得宋国的月亮和魏地的也没什么不同。
惊蛰前的雨下了整整三日。肖姚巡营回来时,靴底沾满了红泥。这种土质他在宋国从未见过,像掺了朱砂似的,沾水就泛起血色。
"都尉!"亲兵气喘吁吁追上来,"夫人让您快去医馆!"
城南难民棚的茅草顶被雨水压塌了半边。肖姚赶到时,看见苏元汐跪在泥水里给伤者包扎,月白的裙裾浸成赭红色。她抬头那瞬,他仿佛又看见宋宫倾塌时那个穿着染血嫁衣的新妇。
"搭把手。"她递来剪刀,腕间的翡翠镯子碎了一半——是她的祖父苏煜最后的遗赠。肖姚剪开伤者衣衫,露出胸口狰狞的烙印:一个变体的"宋"字。
雨声忽然远了。肖姚想起去年在边境截获的那批密信,想起那些说要光复宋室的疯话。苏元汐的手指轻轻覆上他的手背,温度比春雨更暖:"是苏家旧部。"
伤者醒来时说了个地名,正是七年前他们遭遇伏击的峡谷。肖姚握紧佩刀,却听见妻子用宋国古语念了句什么。那人怔忡片刻,突然嚎啕大哭。
回程路上,苏元汐采了捧野荠菜。肖姚看着她把野菜和药材分门别类,忽然发现窗台上多了个陶盆,里头栽着株宋国特有的七叶兰。
"能活吗?"他问。
"试试。"她擦汗时在额头留下道泥痕,像小时候在宋宫学画时不小心蹭到的胭脂,"总要试试,就当留着点以前的回忆了。"
肖姚突然想起了在鸡鸣寺中撞钟的年轻夫妇,如今他们已是有着一双儿女的夫妇了。
端午那日,肖姚在城门捡到只断线的纸鸢。竹骨上题着半阙《离骚》,字迹稚嫩得像刚学字的幼童。
"阿爹看!"小女儿把五彩绳系在他手腕上,绳结歪歪扭扭,却透着温暖的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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