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章

食腊八粥的日子，军中汤令官熬煮了好几大锅粥汤，分与将士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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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离筠的主帐内,数位将军接连出来，面上皆无多少斗志。他们原都是钟离筠一党的主战派,只是钟离筠近年来反复被天子猜忌，原该主动出击的北伐到如今成了被动式的抗敌，是故士气明显颓败不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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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看着迎面走来的带着面具的男人，个个眼中目露凶光，恨不得饮其血，啖其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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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彦手中端着一碗腊八粥，谦逊避在一旁，与他们低首行礼。有一二人欲上前揪斥的冲动，被同僚拉回，愤愤走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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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彦默声不语，待他们一行过去，遂往钟离筠主帐走去。他是晌午到的，领着监察的皇命，却一整日不曾露面。钟离筠本就纳闷，这会自不会让人拦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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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将日暮，帐中点起火盏。只因还余一抹天光，便只在书案上亮着一盏豆灯，连着毡门和席案旁三个取暖的炭盆中几蹙火星子，以此照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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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军务繁琐，太尉日理万机，用碗粥驱驱寒。”苏彦将冒着热气的腊八粥搁在案上，取了火折子点亮其余烛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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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尚有日头。” 钟离筠冷声，却不由蹙眉，今日这人竟能开口说这么长一段完整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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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太尉节俭，确乃许多地方夜中点不起灯盏。入夜即闭眼，人生黑白各半，颜色甚少。”苏彦并不理会他凝神审视的目光，继续点燃灯火，“但是太尉大人所行乃为国为民，多费点灯油烛火以照明，以取暖，不算什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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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将两侧烛台全部点亮，捧来一盏又点旺了个炭盆搁在钟离筠身侧，然将手中那盏灯火添在他案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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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头仅剩的一点光照敛尽，帐内在此时通明。案上统共两盏灯，火光轻轻摇曳，照出一张沧桑面庞，一张掩容面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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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目相似的一瞬，目光比火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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