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若流芳千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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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室殿里烧着地龙，博山炉中鸡舌香袅袅升起，殿宇暖香如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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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帝阅过卷宗，将案边一盏汤药用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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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完，她从头又看一遍，朱笔下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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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 丞相苏彦，勾结前朝余孽，下毒谋害储君在前，碎喉扼杀储君在后，按律当斩。念其功在社稷，判罢官削爵，流放幽州，遇赦不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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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室殿深幽空旷，早春的日光从窗牖洒入，女帝半身在光照下，半身在阴影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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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除了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，你觉得他还有旁的杀子缘由吗？”她搁笔，许久不开口的嗓子粗粝又沙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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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谨额上渗汗，后背却寒森森如同被覆了一层薄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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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一路看着两人走来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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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师徒，君臣，爱人，繁衍子嗣，到今日子亡，情断，恩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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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晌，他道，“臣愚昧，想不出旁的理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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掌一国刑狱、九卿之一的廷尉是不可能愚昧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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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不敢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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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谨意识到，从头至尾，御座上的女君就没打算放过丞相。她若有心网开一面，就会把苏彦交给宗正司，这案子就可定为皇家宗亲之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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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，她让三司审，从家事变成国事，已然恩断义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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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彦回过味，才会绝了生念，认罪画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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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孩子到底是否真的死于苏彦手中，若不是苏彦又是何人动的手，在当下这一刻都不再重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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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要的是，孩子实实在在死了，断了二人最后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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