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

江芸芸果断道歉：“此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，给黎公照成困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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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先生收这样的人为徒，只怕天下人会耻笑先生。”江如琅口气尖锐，誓要把江芸拉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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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雨有了消停的迹象，带着水汽的风无孔不入地飘了过来，油灯晃晃悠悠，落在挂屏的影子便也跟着深深浅浅，看不见的水汽不知不觉中弥漫着整间屋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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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君子耻不修，不耻见污。”黎淳摸着被水汽打湿的衣物，失望地摇了摇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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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如琅嘴角微动还想说话，却被江苍紧紧拉着袖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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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岁的江苍已经长成竹清松瘦之姿，这般冷漠站着时，满堂风雨不胜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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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淳注视着江芸芸，又好似透过他去看其他人：“他对读书之道颇有天赋，三字经已会写会背，如今只差誊写一份令我满意的卷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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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如琅脸上立刻露出强笑，继续游说：“我这二儿不知从哪学来的手段，他从未读过书竟有如此心机，若是看不上我那幺儿，我这大儿已经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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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爹！”江苍出声打断他的话，脸色惨白，瞳仁却在发亮，“我有老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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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如琅被他打断，眉心紧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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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淳对父子两人的小动作视而不见，只是点了点头：“宝应学宫是极好的学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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短短一句话，彻底断了江家人的心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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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如琅脸色阴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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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苍单薄的胸膛起伏着，却保持着读书人的风度，并未失态，甚至能一把抓住即将暴怒的江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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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子三人僵站在原处，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扶起那位他们一直看不起的人。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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