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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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秘书虽然在心中说尽脏话, 但还是看在钱的面子上第一时间配合离开，将病房留给了霍明择和郁清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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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走了，霍明择的大掌还按在两侧眉骨之上, 做出掩面扶额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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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起来不像是遮掩情绪，倒像是因眼前事过度烦忧, 无法直面一旁的郁清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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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郁清许在被他那一声吼震清醒后, 就苍白着一张脸神色复杂地看着霍明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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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清许很想理智思考，但这会儿脑袋已经僵住了，他不知从何开口，霍明择也一直没开口，两人就这么对峙而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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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晌后, 霍明择薄唇轻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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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郁清许以为这场理所应当的审判终于要开始时, 却看到两行清泪从大掌覆盖的下沿滑出，沿着男人的下颌滴落，一滴接着一滴, 很快在棉质睡袍上洇出清晰的水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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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郁清许第一次见到无法遏制泪意的霍明择，这一刻，他宁愿对方像从前那般严厉冷肃地斥责他, 用最冰冷的口吻与他划清界限, 也好过这般……仿佛每一滴泪都带着辛辣的盐分侵蚀着他胸腔上的缺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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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清许的眼泪在他尚未知觉时就已经滴落了一地, 除了心脏的疼痛, 更多的还是积蓄多年的悔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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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从始至终都清楚, 他最对不起的人一直都是霍明择，一切都是他出于自私而做出的最利己的决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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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明择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流泪丢人，他不能像私生子哥哥一样无能，他是黎清唯一的儿子，他必须是全方位都最优秀的那一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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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别说对上郁清许这个可恶的男人, 他肯定要更加强硬冷酷，然而霍明择再是努力遮掩缓解，还是止不住肆意流淌的眼泪，甚至这泪意有着越发滂沱的趋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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