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还钱

钱氏不去看涕泪横流的儿子，转身进屋，抱出个竹笆斗放在李老板面前：“这里是一百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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笆斗是此时常见的，用来放粮食杂物的容器。这个竹笆斗里面放了一百个银元，摆到地上的时候，银元之间相互敲击，锵锵作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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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元重七钱三分，一百个银元，重七十三两，分量不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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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老板用脚踢了一下那竹笆斗，趾高气昂：“桑老夫人，这钱我要查验过，你搬个凳子给我坐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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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姓李的……”桑学文想骂人，但被李老板的小厮用挂在脖子上的汗巾堵了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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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景云见屋里都没个空凳子，早已站起身，桑钱氏便搬了她原先坐着的竹椅，给李老板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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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老板大马金刀坐在竹椅上，从自己怀里掏出崭新的一元钱，一块块去敲桑钱氏给他的银元，敲过觉得声音没问题，便一枚枚叠放起来，每十元叠成一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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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边数钱，他还一边奚落桑学文：“桑大少，没了你爹，你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？要不要来给我拉车？不对，你这身板，可拉不动车，怕是只能去讨饭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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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学文已经没力气闹了，只木木地流眼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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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老板把没问题的钱都放在一边，最后笆斗里，就剩下两块银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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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拿了其中一块敲给桑钱氏听：“桑老夫人，你听这声，这声不对！这是夹铜洋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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洋钿是本地方言对银元的称呼，此时的银元，要求是九八纯银铸成，但市面上□□很多，那些□□，会多掺一些铜或者铅，敲击声便与寻常银元不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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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银元的价值，比不上纯度高的银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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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给李老板换。”桑钱氏又进屋一趟，取出几串铜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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