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吸一口气,指节发力,金属卡扣发出细微的“咔”声。
面具被缓缓取下。
北境的风第一次直接吹在他的脸上,冰冷,却莫名让他眼眶发热。
他低着头,不敢抬眼,仿佛卸下的不是面具,而是最后一层遮羞的屏障。
“抬头。”姬小颂的声音很轻,却不容置疑。
他艰难地抬起脸,第一次以真面目面对这位新夏的执政官。
他的眼角有一道陈年疤痕,鼻梁因多次骨折而微微歪斜,嘴唇因长期紧抿而显得冷硬。
这是一张饱经风霜的战士的脸,也是一张罪人的脸。
姬小颂注视着他,目光平静如水。
“赵无伤,”她忽然唤他的全名,“你可知我为何让你镇守北境?”
他喉结滚动:“因为……末将熟悉敌国战法。”
“不对。”
“因为……末将熟悉应国军制。”
“也不对。”
赵无伤沉默了。
他想不到别的理由。
姬小颂向前一步,伸手按在他肩上。她的手掌很暖,透过铠甲都能感受到温度。
“因为北境的百姓需要一个人,一个真正懂得‘痛’的人来保护他们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却字字如锤,“你见过地狱,所以比任何人都清楚,该如何不让别人坠入其中。”
赵无伤的呼吸骤然急促。
他想起城南那个护着孩子的妇人,想起诏狱里司马睿胸前的血字,想起西城门那些拖家带口逃难的百姓。
那些画面日夜折磨着他,而现在,姬小颂告诉他,这些痛苦不是诅咒,而是力量。
他猛地单膝跪地,铠甲砸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“执政……”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,“我赵无伤此生……”
话到嘴边却哽住。
他想说“誓死效忠”,想说“万死不辞”,可这些词都太轻了,轻得配不上这份信任。
最终,他只是深深低下头,将额头抵在姬小颂的靴尖前。
这是一个比任何誓言都重的礼节,是边关将士最郑重的效忠仪式。
姬小颂没有躲开。
她受了他这一礼,然后弯腰,亲手将他扶起。
“记住今日的风,”她替他拍去铠甲上的雪尘,“这是自由的风。”
赵无伤仰起脸,让北境凛冽的风彻底吹干眼中的湿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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