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5章

“所以——”

话音是一如既往的平稳。

但现在，她只想再次狠狠撕破这张假面，叫他看看他自己的内心。

似是完全没有想到谢卿琬会如此说，谢玦偏过头，将自己的半边脸隐在了阴影里。

谢卿琬也不急，就那么撑着下颌看着他，一眨不眨，一副容不得他逃避的样子。

他目光凝滞了一下，又道：“不用担心这点，他永远是你的孩子，而我会以舅舅的身份，指定灵璧为嗣君。”

谢玦说这些的时候，话语沉稳又舒缓，是听起来很舒服的腔调和语速，但落在谢卿琬耳里，却哪哪都刺耳。

谢卿琬盯着谢玦，险些被气笑了，从前她怎么不知道，皇兄是一个这么固执，这么不愿面对现实的人。

谢卿琬心生一计，故意疑问道：“照你说的，自然是好，只是若灵璧为储，那我要是招婿，岂不是成了储君之父？一个外姓人来当储君之父，也不知天下人是否会有疑问？”

谢卿琬皱了皱眉——给谢玦看的：“皇兄，届时你看着灵璧唤别人为父，你却只能当个舅舅，你当真甘心？”

谢卿琬用余光悄悄看谢玦，见他低垂着脸，一眼不发，周身气息似乎很低沉的样子。

于是她越发放大了声音说：“赶明儿我或许就寻了个俊俏的驸马，到时候应该就不能长陪着皇兄你了。”

“琬琬。”谢玦轻叹，“别对我说这种气话。”

谢玦沉沉地看着她，半晌张开干涩的唇：“你要操持家业，我有的是能人，定是强于你要选的人，还犯不着你为了这去草草成婚。”

谢玦这回沉默了下去，在这时间里，谢卿琬转过身，做出拔腿就要走的架势。

他的嗓音又烫又哑：“我现在有些不太想听见那些。”

此次换来的是更久远的沉默，久到谢卿琬几乎以为谢玦不会再说话了。

“我今生已对婚姻之事无欲无求，只想着有你陪着我身边就好，可我居然还想继续忝颜以兄长的身份留在你身侧。”

“琬琬，是不是我给你最大的礼物应当是一份自由，今后无论你想去哪里，想做什么，我都应当放手，天下之大，处处是你翱翔之地。”

谢卿琬再也忍不住了，她转过身，一把拉住了谢玦的领口，嘶喊道：“皇兄，你这是真的要将我彻底推开么？”

话说到此刻，谢卿琬已是泪流满面，她恨恨般地盯着谢玦：“我在你心中究竟算什么呢？”

“琬琬，你先前说的那些……”他苦笑一声，“你可知道，给名分的那个人，永远都会是你，而不是我……”

“琬琬，你对我……”谢玦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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